赢厉的父皇至少一碗水端平,赢家个个先辈皆是远见卓识。

且、赢厉所爱之人……

他看了眼旁边的陈玉皎一眼。

陈玉皎懂赢厉,陪赢厉,与赢厉同志向,共进退。

而他……

家人不爱,国家弱小;连寻觅一生的女子,也被时光岁月磨平棱角,再不懂他之心志、愿想。

他身边空无一人,再也无人能懂。

不……

懂他之前,是赢厉……是陈玉皎……是他这一生隔着鸿沟天堑的亡国之敌。

韩李决苦笑,转而言:“虽我不会在华秦为官,但我韩李决亦从不欠人恩情。

你们救了月儿,此次五国合攻之难,由我来解。”

“自此,两不相欠。”

他已准备好,今夜启程前往盛赵。

陈玉皎皱了皱眉,“月姑娘才刚回来,你们难得重聚……”

其实他们并不需要他偿还什么,可显然韩李决不这么想。

韩李决转身,视线投向那已熄了灯的寝殿。

月儿已睡得十分安宁。

他目光一点点变得宠溺,又深远:“身为男子,我欠她。

可身为元韩国九皇子,我未力挽狂澜,更亏欠一个国家。”

如今,又亏欠赢厉和陈玉皎。

韩李决的气息渐渐归于冷静,理智:“待处理好此次战事,方可两不相欠。

解决五国,我亦有一个条件。”

他看着赢厉,落字沉重:“善待元郡之子民,将我所著之《战国韩传》存于太史,永世留传。”

这是他能为旧元韩国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复国,要与赢厉、陈玉皎厮杀,他已难做到。

而元韩国存在过的历史,不该被轻易抹去。

他这些日子撰写元韩国历史、风俗、文化等记载,就是希望即便若干年后,会有人知晓,曾经有一个小小的国度存在过,也曾有一个国度在那片疆域、努力地生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