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突然弯腰从碎片堆里扒出半张泛黄照片。
照片上原本模糊的四个孩子此刻清晰可见:左边抱猫的女孩缺了右耳,中间矮个男孩脸上布满紫斑,最右边蹲着的孩子左脚腕拴着铁链。
这时,走廊尽头卷帘门发出巨响。陈一乐抄起防暴叉冲过去时,看见闸门外掠过一角碎花布衫。
监控屏幕突然全黑,播音系统自动播放起唱着方言童谣的女声,歌词断续混着让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王婶往柜展裂缝洒了把香灰,突然转头盯着陈一乐的工作牌:"你母亲是不是姓林?”
见陈一乐点头,她哆嗦着退后两步,“林家宅最后活下来的是那个铁链栓着的哑巴,他出逃时带走了老宅的……”
剩下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阴风卷走。值班台的桃木突然符自燃,绿幽幽的火苗里显出半张肿胀的小脸。
展柜裂缝里伸出几根淡青色手指,陈一乐抡起灭火器砸过去时,听见王婶的尖叫混着孩童的嬉笑在仓库回荡。
王婶留下的香灰盒底藏着纸条:“七月中旬死人最多,柜中鬼童要选接班。”今日正是七月十五,值班表上本该守夜的同事都画着红叉。
最后一盏灯熄灭时,展柜群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叩击声。
陈一乐用手电抵着玻璃,猛见每面展柜里都站着穿碎花衣的孩子。
他们抬手在玻璃内壁划出的血痕,正好组成四个字:换你进来。
走廊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玻璃炸裂的瞬间,十几条裹着腐木气息的手臂缠上了陈一乐的脚踝。
灭火器砸在玻璃上的闷响震得虎口发麻,陈一乐喘着粗气后退,看见裂缝中爬出团蠕动的黑影。
王婶抓起保洁车里的工业盐往地上泼洒,盐粒触及黑影时发出油炸般的滋啦声。
“去仓库东头!”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项链,弹开的十字架吊坠卡住了一条试图缠上她脚踝的灰手,“那儿有装镇压物的保险柜!”
陈一乐在货架间狂奔手,电光扫过之处,展柜玻璃接连崩裂。
碎玻璃碴在瓷砖上划出鬼画符般的轨迹,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腐臭味。
转过拐角时,他的工作服被烂木头似的展柜边框刮破,布料裂口渗出几滴发黑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