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温柔的语调像轻轻流过手背的碧绿春水,带着酥酥的暖意:“大阿哥正在顽皮的年纪,你得学着给自己偷些懒,别太辛苦了。”
那声音一向是温柔惯了的,往日魏嬿婉最受用,入耳也最安心。
可是此时此刻,她听来却只觉得遥远而陌生,像浸浴在艳阳底下的人,一脚踩进了冷水里,那水色再如何映人心,也是让人着惊。
她心底反反复复念着皇上那一句:“你要是个男子,那便难些。偏生你是个弱女子,那便简单了”。
那便简单了…...那便简单了。
这句话不能不让她动摇,汉军旗包衣出身,虽比下五旗高贵些,可还是个包衣。
且阿玛犯事丢官,弃下他们一门孤苦。
罪臣之后,这是一生一世的禁锢,会随着她的血脉一代一代传延下去,挣脱不得。
她看着眼前的云彻,心下更是难过。云彻哥哥,他何尝不也是这样卑微的身份,所以入宫多年,也只能是个看守冷宫的侍卫,没有出头之日。
魏嬿婉伸手替他掸了掸肩头沾染的蛛网尘灰,心疼道:“只能在这里,没有别的办法么?”
凌云彻虽然无奈,却也宽慰她:“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