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柏按了按太阳穴,感到极为头痛——她查案查了这么久,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说杏花阁那次的案件是人人皆有作案动机,那么这一回就是没有一个人有杀害死者的理由。
如果说杏花阁那次是人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那这次就是人人都没有——
每个人的房间都是分隔开的,众人各住各的,唯一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只有阿若和大牛这对年轻的小夫妻,但是以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显然互相作证的话也并不能令人信服。
就在如柏毫无头绪之时,楚明轩突然轻轻拉了她一下。
如柏疑惑地抬起头,就见楚明轩平静地说道:
“大牛、严公子——这里大多是老幼妇孺,就请你们二位多照顾一下吧,把大家带到厅堂里聚集在一起,尽量先不要睡。我和沈姑娘再在现场搜查搜查,有什么发现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众人并不知道他是太子,然而楚明轩谈吐气度都十分不凡,一看便知是身份高贵的某位大人物。
山民们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手足无措,因此也都没做太多的询问,昏头昏脑地听着楚明轩的指令,一起到厅堂里去等消息。
只有如柏听懂了楚明轩话里的意思,瞳孔顿时一缩。
等众人都离开了,如柏才急急地抓住楚明轩的袍袖,道:“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把众人集中在一起,每个人都保持清醒不要睡着……好让凶手没有可乘之机。”
“对。”楚明轩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是觉得小武未必会是最后一个死者,凶手很可能不会停手。”
如柏睁大了眼睛:“哪一条证据能证明?”
“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直觉。”楚明轩道,“你想一想,小武不过是个山里的半大孩子,情杀、仇杀,有哪一条和他沾得上边儿?又有谁和他有利益的纷争,能从他的死里获得什么好处呢?”
“都没有——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那根簪子在他身上,有人害怕他知道什么。”
如柏的瞳孔猛地缩紧。
“我们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苏浣溪来过这里,但是这个宅子里并没有什么她早年间的姐妹,那么当时她来的时候,到底是为了见谁?这个人会不会就在那帮山民之中?”
“还有阿若和大牛提供的线索,苏浣溪不是空手离开的,她从这里拿了厚厚一叠银票走,在这山民们大多贫苦的山里,有谁能给她那么大一笔钱?”
“以及最后,苏浣溪如果真是因为她和当年的岳贵人有关系而被某个幕后黑手灭口,那么为什么当年不杀她,反而要等这十几年?”
“如柏,综合这一切——你能想到些什么?”
如柏沉默下来,试图从这乱成一团麻的信息中梳理出一个头绪来。
“别的先不说,那叠银票——我最先能联想到的,是封口费。”
她闭上眼睛,头脑快速地运转着:
“她有可能知道些什么,试图用这个为自己搞到一些钱——对,她当时想脱离杏花阁,嫁给陆学年为妻,但是凑不够赎身银,所以一定很需要钱。”
“她知道的信息应该来自岳贵人……但是凶手并不知道她知情,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直到苏浣溪以某种方式联系了他,试图从他那里敲诈一笔银子。”
“凶手约她在这里见面,给了她一笔银子……但是并没有真正地放下心来,于是在之后策划了利用陆学年的借刀杀人之案,除掉了苏浣溪这个潜在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