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如柏猛然想起点什么来,对南宫晴道,“你出来都出来了,好歹去看看热闹……你要是不愿意往人堆里扎,有个普渡世人的女菩萨的活儿,你愿不愿意干?”
她三言两语把自己收到“挑战信”的事对南宫晴说了,道:
“其实那种小崽子呢,被晾在那里,自己讨个没趣也就走了。不过你要是肯去教化教化他,挽救一下他的愚蠢,也就算是替他父母省了心,就当行善积德了。”
南宫晴犹豫了一下,和如柏不同,她对小孩子倒是很有一套的,于是片刻后她便道:
“我去倒是可以……但是那个孩子一心等的是你,见我过去了,未必愿意与我说话。”
“那怕什么?”如柏掏出准备好的面具,扣到了南宫晴的脸上,“反正到了十一街上,人人都戴着面具——其实你都多心了,那个孩子估计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你就说你是沈如柏,他估计是发觉不了的。”
她想了想,把南宫晴身上的茱萸粉披肩摘了下来,把自己天水青的那块给她披了上去:
“这样,咱俩换一下——京城里稍微对我有点耳闻的人,都知道我只穿这个颜色,那个孩子一心拿我当假想敌,估计也知道这事——你穿着这个颜色去,他线索都对得上,肯定不会一打照面就怀疑你的,就算他之后起了疑心,你肯定也早把他收服了。”
“反正也没有几步路——就在十一街的那个大石狮子旁边。”
南宫晴应了下来,她披着那块天水青的披纱,和楚明轩简单地施礼告别后,就转入了巷子,自去找那个十一街尽头的石狮子了。
她走了之后,楚明轩看了如柏一眼,道:“不上车?”
他今天连马夫都没有带,亲自驾车。
如柏默默地看着她,脑海里十分本能地顺出了一段推理——
尊贵的太子殿下亲自充当赶车人,连个马夫都不带,说明他不想有旁人在场。
然而只是单单不想有旁人在场的话,他大可以骑马,不必赶车。
而驾车前来的话,只能说明,他有想接的人。
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如柏呆愣片刻。
楚明轩这是制造了一个只有他俩在的环境么?
其实近日来,如柏的心情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安宁。
从上次佟来福的案件开始,她就已经从楚明轩身上,察觉出了某种不对劲。
所以她一边继续表面没心没肺地和太子殿下聊着,一边在内心深处悄悄地提醒自己——离这个人远一点,否则可能有危险。
然而任凭她理智上怎么清醒,感情上却很难自己骗过自己——
她并不想离楚明轩远一点,她想经常看到他。
所以如今真实地看到了楚明轩的如柏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自己颇为激动的心情。
她脸上维持着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脚下却已经诚实而不淡定地急急迈了出去。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其动静之大,连车旁那匹高大的骏马都受惊般地震了三震。
可怜的如柏姑娘乐极生悲,直接被路上青石板翘起的边缘绊了一跤,五体投地地摔在了楚明轩面前,当街给太子殿下行了个大礼。
楚明轩:“……”
太子殿下无奈地挑了挑眉:“我以为只有南宫姑娘那样的人才会在见到我时有点儿拘谨,没想到沈姑娘也这么时刻不忘礼节,真是失敬。”
嘴上虽然依旧不冷不热,不过太子殿下还是飞快地屈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把沈二小姐从地上拉了起来——
幸亏此刻京城里的人大多都去了十一街,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她的大礼没有被太多看客目睹到。
楚明轩顺势要把如柏拉向马车,就看到沈二小姐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等……等一下……脚抽筋了……”沈二小姐非常尴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