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蓄满力气,她一拳打出去,结果拳头落在棉花上,叫她那股子的气性憋闷在胸口,发不出落不下,好生难受。
且,她亲眼所见,这才晓得,原来徒弟的温和与有礼,也可是对着旁的女子,而非单单在她面前。
心头说不出来的感触,仿佛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酸,又有一种难过,更有怅然若失,,起先徒弟都还那般痴缠于她,这一转眼,就能同样对旁的姑娘温柔。
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她也就未曾注意他唤她“阿酌”,而非师父。
她听到他说回了,便微微低头,径直往前走,夜风微凉,竟叫她生出几多萧瑟来。
与谢音竹擦肩而过之际,她清晰听闻一声讥笑。
她脚步顿了顿,就听闻徒弟在问,“不知姨母可有话让音竹口传?”
她继续往前走,依稀听谢音竹说了句什么,居然惹的楼逆浅笑了声,那笑声凝成尖刺,嗖的飞来,扎在她身上,叫她越发走的快了。
一行三人前后不一地回到别院,凤酌走最前面,楼逆和谢音竹落后几步,两人有声有笑,似乎全然忘了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而在凤酌看不到的角度,楼逆一直余光注意着她,眼见凤酌对他亲近谢音竹,并不是全无反应,他才稍稍安心,至少,这样看来,师父对他也不是真的就全无感情,只怕是因着不懂,而有意的视而不见。
当夜,楼逆忍着没去找凤酌多做解释,谢音竹带着身边四大婢女,以及一队侍卫欢喜地住进别院,还特意择了楼逆隔壁的房间,用心不言而喻。
凤酌坐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房间里也没点灯,就凭着薄如轻纱的月光,她垂头盯着自个脚尖,青丝垂落,深深浅浅的阴影投落,可见她微抿的嘴角。
直到这会,安安静静了,此前楼逆说的话,对她的所作所为,她才能好生想一想,房间里没外人,她也就不用强撑绷着脸面装镇定。
她想不出所以然来,又觉谢音竹让她很是不爽利,偏头看了看楼逆房间的方向,一墙之隔,毫无动静。
她觉得自己不该再过多过问,她斥责徒弟的大逆不道,如今心有慕艾的姑娘恰好出现了,她清醒的认为自个该避让开来,如此指不定不用多久,徒弟就能明了自己的心意,转而与旁的姑娘情愫暗生,再不就混淆两人的师徒关系。
凤酌的眼神落在脚尖,蓦地就想起那脚尖被徒弟碰触过,此刻都还觉滚烫灼人,耳根一瞬就烧了起来,她双手掩面,后倒在床榻,翻滚了几圈。
暗色让她觉得安全,也让她此刻毫无遮挡的感受到,心头那股子的妒意,清晰明了的昭示着,她不喜谢音竹靠近徒弟,也觉徒弟若对旁的女子细心呵护了,再不会为她考虑半分,就会生出难受来。
她捶了下床榻,拉了锦被来将自个裹成个球,青丝缠绵又悱恻,任凭她如何去提醒自个,两人的师徒名分,可心头还是觉得羞耻又自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