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哭就哭。”
傅厌辞托着她的脸,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起来。
沈岁眠顺理成章地吧嗒吧嗒掉下眼泪。
傅厌辞自然知道近来发生的一切大概都非她所愿——及笄不久遭逢家中剧变,身份一夜坠落深渊,往日前呼后拥的娇小姐成了以色侍人的玩物。
世道吃人罢了。
他收敛神情,退至烛火光晕之后,再次塑造冷硬金身。
“既然懂了要将自己视为物件,最好有些自知之明。”
他执笔落墨,重新注目面前的文书。
沈岁眠抿唇,往后退了一步,飞速擦干腮边的泪痕。
“奴婢去为大人换茶。”
恢复成细声细气的胆怯,仿佛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通发泄不曾发生过。
奇嬷嬷白日里来向他禀明过,今日她已经把薛引的为人及昨夜若是被薛引收用了的后果一一告知了沈岁眠。
奇嬷嬷的原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她道:“沈姑娘若是个聪明人,迟早也得明白,前路既然已经无法更改,想要日子能过得好,就别去犯无意义的蠢,绣园里唯有一个主子,学会主动来取悦主子,才是将来唯一的出路。”
至于傅厌辞有可能的喜欢,或者厌恶,她都要受着。
关门的间隙里,傅厌辞抬起眼睫,看了她离开的方向一眼。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