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不地道,可是他管理小组还是有两下子的,至少现在生产肯定比以前吴大云管的好。”
“没有办法啦,这个地方就是需要他这样的人啦,你吴大云人再好也没有用啊,你不能给人家好处,人家都不买你的帐的啦,他俞宏兵就不一样啊,你这几天上来了不知道,现在小组里面于英德多么疯狂啊,他现在骂吴大云就像以前刘小山骂黄鼠狼一样的啦,什么话都敢骂,话比他的人更加粗俗啦。以前吴大云当组长的时候,他也就是仗着给康定雄叠叠被子偶尔敢叫几声,现在不一样啦,有俞宏兵给他撑腰啊,他现在已经把黄鼠狼给赶下去啦,当上了那个什么块长什么的,天天骂人啦,别人动作稍微慢一点,他就又要开始骂啦。”
“狗仗人势!罪有应得!”
“不过也只有俞宏兵当组长才有他好日子过啦,听说他现在都不高兴给康定雄叠被子了,因为康定雄不做学席组长了,而且就是他做,人家康定雄也很聪明啊,你帮我做事我要帮你对不对?我帮你但是不能宠你对不对?所以康定雄也就只是在物质上略微帮帮他,最多就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帮他一把,至少表面上不会宠着他。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小人,一宠他就要上天,一得意就要忘形啦。”
“没办法,小人当道。不但我们没办法,人民政府也没有办法!现在你老林马上要走的人了,敢说这个话,我公示期都还没有过,这个话讲的底气就不是很足,但是我也敢讲!”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倒不是这些人真的会坏到哪里去,就是这个监管秩序有问题啦。你就那么多好处,要那么多人去抢,那么大家都要去抢好处啊,抢不过怎么办,那就只有动歪脑筋了。其实外面跟这里本质上是一样的啦,只是没有这里这么明显而已。这里就像一面放大镜一样啦,一点点的小事情都可以给你放大了,一点点小小的矛盾都可以变成导火索,让你燃烧起来自己毁灭掉。”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在监狱里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做人,我当时听了不以为然,现在想想他讲的也对,至少在这里面,做狗肯定比做人舒服。你要是想做人,哪怕你做的再大,都很被动,都很吃力,但是做狗就不一样啊,你就可以像墙头草一样,风往哪刮,你就往哪倒,反正目标只有一个,利益!好处!舒服!减刑!”
“做人需要一点点良心的啦,我们两个站在这里讲话,就是因为都在这里面感觉到不舒服不痛快才会讲。”老林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吃力吞了回去,因为眼睛的余光所至,我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槟榔一样的脑袋,有些发白的头发,蓝灰色的囚服在这里标志着一种身份,那冷冷而去的眼神已经让我有些恐慌。
“等一下可能要有麻烦了。刚才我们两个讲话,全让人给听到了。”
“不怕啊,我们都是要出去的人啊,要稿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啊。”
“想稿倒你老林现在我敢说四大队的大队长都不一定有这个本事啦,你这个事情直接天上打电话过来的,监狱长看到你可能都要敬畏几分呢,别说是这里的犯人了。但是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刁民,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也许可以把我作为可以改好的反面教材宣传一下,多事之秋首先倒霉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啦!就跟老狐狸讲的那样,把他们弄的烦了,他们要想在改造的路上送你一程实在是太简单了,完全合理合情合法!稿不好就跟许爱平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送到阴曹地府里去啦!”
“你说的有道理啊,我走了,有时间我们还可以继续再聊啊。”
老林走的正合时宜,就在他背影消失后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脸色板得铁青的毕维权就冲了下来,他一到三楼就直奔我这里,四处寻找不到要找的人,检阅了一下我的人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