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地安抚着林朝夕,生拉硬拽地将他架出病房,然后才有一堆护士蜂拥而上去检查洛薇的情况。
林朝夕无奈地抖抖身子,示意几人松手,扭头就向门外走去。
门厅下有几级台阶,林朝夕慢慢走到中间坐了下来。
春夜的风还带着未散尽的冬意,好像偶尔还夹杂几片过往的雪花,刀子一样摩擦着脸。
林朝夕点着了一根烟,不知道烟往哪散,愁往哪飘。
天上一轮孤月,地上几点残灯。
无云无星无山无水,不过寥寥几栋高楼,黑压压的堵在脸上,应和着彻夜不止的寒风。
再早两年,林朝夕还不曾有什么烟瘾,偶尔有些客户他会跟着陪两根。
可是今晚,月轮还未过半,地上的烟头已经堆了一地。
为了洛薇,哪怕仅仅是为了这个孩子,天天受这种屈辱,忍这种卵气真的值得吗?
林朝夕有些迷茫了,伸手去掏烟,烟盒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大概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林朝夕回望过去只有浑浑噩噩,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类在生活。
今天的洛薇彻底点醒了他,是时候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了。
去他的什么协议,你不过是要个面子而已,你能生下来就生,我不过是明面上认个儿子争个抚养权。
林朝夕缓缓吐出一口气,艰难地站起身来。
天边泛白,长夜也该和过去的苦难一起结束了。
正在林朝夕起身离开之际,一个护士正好打着哈欠经过门口。
看着门口有些步履蹒跚的身影以及有些花白的头发,护士眼里写满了迷茫。
病历本上也没说谁家老头这个点出院啊,怎么没人接一下?
护士揉了揉眼睛,再确定了一下,才猛然发现那是昨晚在病房里大喊大叫的男人。
而他那花白的头发也不是什么一夜白头,而是他头发上凝聚而未发散的雪白露珠!
他,这个男人,就在门口坐了一晚上?!
此时护士看向林朝夕的眼神中已经只剩下了震惊和敬佩。
像他这样痴情的样子,也许昨天果真是有些难言之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