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脸上少见地浮现出一股疲惫和老态来,他伸手在山根处揉了揉,叹了口气,道:
“唉,这几年真是辛苦两位老弟了。小淼实在不争气,我有心想让他早点进体制内历练历练,趁着我和岳丈还在位,把他往上扶一扶。可他实在是……”
又叹了口气,“二哥年后可能会动一动,我估摸着也会再往上走一走。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他收敛收敛,等我那边稳了就把他接回去。这边还得劳烦两位老弟给兜着底,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咱们马家屯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好了,肯定不会忘了给我们做后盾的这帮兄弟的。”
说罢,扭头眸色深深地看向马栓子,“栓子兄弟,哥那会儿一时情急,你别跟哥一般见识,这次的损失回头哥给你补上。这两年你和弟妹帮忙照顾虎子也辛苦了,县里的粮食局正好空出来一个临时工名额,过完年你让毛蛋去粮食局找钱科长报到,他会帮忙安排好的。”
毛蛋是马栓子的大儿子,现在在农场担任场务科科长,听着名头响当当的,但到底比不上县里。虽说马爱国给的是个临时工名额,但只要把位置占上了,到时候再运作运作,转正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毛蛋再用心经营经营,说不准他们家也会像其他几家一样,从马家屯走出去,彻底摆脱泥腿子的身份。
想到这些,马栓子神情隐隐透着激动,甚至带了些刻意恭维的笑意,“啥钱不钱的,哥您忒客气了。做叔叔的给侄子花点钱不应当的吗?哪儿还能往回要啊。您和嫂子放心,马家屯这边有我呢,指定出不了岔子。”
浸淫在人精堆里的马爱国,哪能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他一贯信奉‘强者在利益上谈感情,弱者在感情上谈是非’的理念,用一点小恩小惠拉拢他们为己所用,是十分划算的。
而且他十分了解马栓子,这人仅有的心眼都在如何给自家捞钱上,其他方面毫无建树。毛蛋更是完美继承了他爹这一特质,所以他压根不担心毛蛋会在体制内走远。
因为太过贪婪,只会让人丧失最基本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