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趁着天还早,还出门随便逛了逛,徐州城百废待兴,不过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机,夏青左看看右看看,想给乔欢他们带些东西回去。
但是没想到在一家首饰铺子竟然遇到了穆庭楠和他徒弟,淮安看见夏青还有些生气地想要上前理论,他觉得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觉得徐州这地方真是坏透了,先生这辈子所受的委屈都在这里了。
这明显是淮安想当然了,淮安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先生受的委屈更多,不然也不会被当时的大族看轻,不愿意把嫡出小姐许给这位已经日渐没落的破烂户。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穆庭楠到表现的很是宠辱不惊,他失态也不过是因为想起了往事,那实在是太沉痛了,只能留着午夜之时慢慢回想一二,或许苦多甘少,但是细致漫长。
不是轰然之间面对所有痛苦淋漓的过去,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无望的时候。
穆庭楠看了愤愤不平的淮安一眼,淮安旗息焉鼓的扶着他师傅,夏青依旧是躬身行礼:“没想到再此处遇见了先生。”
穆庭楠微微笑了笑,没有在像前几次一样倾身回礼以作客气,回道:“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想回云州为亡妻扫扫墓,安排安排后面的事情。”
说着慢吞吞转身,看着柜子上的珠宝,有些怀念道:“她喜欢步摇,每次跑过来的时候摇的叮叮当当,一点也看不出是大家小姐,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故意瞒着。”
夏青没有开口说话,穆庭楠和他妻子的事情,夏青也用了半个月才打听到,都不用去云州,穆老的弟子遍布天下,在京城里听到消息之后,再去云州查探即可。
夏青不过寄了三分书信,派出去了几个刺史府的兵丁往云州走了一趟,京城里的消息对于夏青易如反掌。
穆庭楠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们遇见时下的雨很大,我刚从书院要回家,她是去省亲的,我们就在路边的一个亭子里躲雨。
“她活泼得很,我们说了很多,她最开始插话我还有些不服气,再和她胡说一通后,竟然发现自己舍不得离开。”
“我以为她不过是个富户或官员的千金,我们穆家虽然落魄,但也上过氏族志,何况我自负天资,觉得将来扬名不过是一朝一夕。”
“后来我们经常在那小亭子见面,她最后送给了我一方手帕,这是我们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了,我当时也买了步摇,但是顾念着当时的风气,没敢给她。”
“我当时就想,不出一年我绝对可以风光迎娶她进门。”
“谁知道,和同窗去参加他们家的诗会准备扬名之时,迷路偷偷绕道后院,才发现她是大家族的嫡出小姐,就站在人群中间,身边许多小姐簇拥着她,她头上也簪着步摇,却典则俊雅,林下生风。”
夏青听到此处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后续的事情很容易查出来,云州第一姓家的小姐和一个外男有染,还送了手帕。
不出三天,这家的小姐就对外病逝了,穆庭楠才匆匆从书院回来想要提亲,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穆庭楠眼睛微微湿润,淮安担忧地扶着他,想要张口却没说什么,其实淮安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
以前只是隐约知道师傅的心上人已经离开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未娶,每年过节和八月十三号都会去扫墓,每年一支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