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哥哥,我说好,是说,明日我就去告诉林姑娘,我就是你的妻,明媒正娶的妻,堂堂正正的妻。”
他怔了怔,望着陆温,咬着唇,神色几经变幻,又几番欲言又止。
半晌,马车缓缓停下,陆温掀起帘子,见王府已至,正欲下车,被他攥紧了手腕。
他逆着朦胧的光影,一片金灿灿的晖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眼底阴霾却浓郁又沉重。
“是……是因为一年之期吗?”
陆温怔了半晌,呆呆的望着眼前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自己嫁给他,十月怀胎,承担起生儿育女的责任,只是想还报他的第二个条件么?
她慢慢清醒过来,深深望了他一眼,神情已经恢复平静:
“是。”
她没有错过他眼里那一霎的自嘲,甩开他的手,径自入了府门。
一年之期,好一个一年之期。
轻飘飘的一句是,不仅仅搅动着他的心,也撕扯着她的。
但她不愿辩解,更不想辩解。
她回府梳洗,沐浴更衣后,将自己的锦被抱去了书房,想了想,将女儿,竹篮,稚儿的偶人娃娃,也一同抱回了书房。
不多时,有人来唤她:“师父,有客来了。”
大约是生产之时受了惊,月子里又受了寒,她得了头风,脑中杂绪纷飞之时,便会疼痛不已,极难忍受。
阿兄来见她,向来是钻井而来,从不走正门。
那这位,还会光明正大从走门,大约是谢行湛的同僚吧。
她按了按眉心,脑中如虫噬咬,痛之欲裂,实在没法子替他迎接外客:
“若是王爷的同僚,便先迎去正厅,去请王爷相见。”
九儿应了声,拔腿又出去了。
她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左右轻轻晃着阿蓁的摇篮,王府之中没有乳妈子,她又日日勤学,疏于照顾稚儿。
才半岁的孩儿,每日是吞咽着米糊长大的,却乖巧得让人心疼。
按照兄长所说,真真是随了小时候的她,因为心疼娘亲劳累,连哭都极少哭的。
红皱的脸庞已经张开了,肤光胜雪,眸如明珠,一双鹿眸滴溜溜的看她,握着粉嫩的小拳头,嘿嘿的对着她笑。
陆温看得怔了,揪了揪她圆润的小脸,一边儿逗她,一边儿心忖:
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她那个惹人生气的混蛋爹爹多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