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换衣

我栖春山 雾枝亭山 1493 字 2个月前

要说陆温这辈子,最恨谁,自然是谢行湛。

恨他恨得牙痒痒。

她此生,在教坊司里就立了誓,三桩事儿,得一个一个的办。

首先,是脱了教坊司的贱籍。

其次,是替父兄翻案。

最后,是……杀了他。

他们之间,有一座无论如何都越不过的山川,填不平的深壑。

前两桩,都成了。

只是,泪痕染鬓,她终无法以绝对冷静,绝对理性的姿态去对待他。

除了是陆家的女儿,她还是……自己。

梦中的他,清澈又明朗,总是一袭雪衣,坐在皑皑雪山之上,脚下依偎着一只雪白的狐狸,他摸了摸雪狐的脑袋,眸底似有万千星河。

天光明朗,溪流潺潺,他仰躺天地,任由雪意埋葬自己。

陆温睡了整整三日才醒,只是梦里总也睡得不安稳。

想起许多前程往事,有累累尸骸,叠叠人骨,有踩踏积雪枯枝的声音,有比寒冬还要凛冽的纤长手指,拂过她的紧蹙的眉头。

她久困梦魇,又是个遇事就哭的性子,梦境怅然愈浓,时不时就要在梦里嚎上一嗓子。

宋兰亭便是在这时,彻底疯魔的。

梅雨时节,细雨靡靡,淅淅沥沥,春水盈盈,绿野幽幽。

宋兰亭一路冒着雨,愤愤疾行,只是面如锅底黑灰,怎么看,都瞧着神色不太对劲儿。

就像是,又怄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脚下步子一顿,钻进了主将营帐,招呼也不打一个,直直往屏风后头钻。

徐颜昭正在摆两军对垒的沙盘,瞧他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事儿,隔着屏风问他:

“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虽是个混账,倒也没忘了男女有别,单刀直入的说:“你先出去。”

徐颜昭:“……”

可,这……是她的营帐啊,她嘴角抽了抽,没法子,拔腿往外走。

“借我件衣服穿穿。”

哪怕是主将的营帐,规模也不怎么大,一张书案一张蒲团,小榻后有一扇赤金彩绘屏风,屏风后头放了只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