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才用过朝食,此刻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上把玩着一串念珠,一递一下地滚动着。
东陵玉的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悦耳动听。
这会儿见了他们三人同来,暂且停下手上动作,笑着手叫人:“难得见你们兄弟两个一同来请安的。”
见过礼请过安后,裴令元倒是一言不发,掖着手退至一旁去。
崔氏在官帽椅上坐定,倒先想着替崔煦之回话。
她笑呵呵的,指尖轻点,虚空指着的正是崔煦之站立的方向,然后才说:“这孩子一早到我那儿,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同老太太回禀,我只好领了他与大郎同来。
在上房院时也不肯与我说是什么样的事儿,又说最好叫上大郎一起,我想或许是极严肃认真的事情,便领了他来回禀老太太,也叫大郎一旁听听,若有什么,也好一同帮忙拿个主意出来。”
高老夫人这一辈子实在是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年轻的时候起虽不是乱世里飘摇动荡着过来,然则大风大浪经历的多了。
后来嫁入长宁侯府,掌家理事,外头也好,家里也罢,什么样的事儿她没有经手过呢?
是以眼下崔氏这话一落地,高老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节骨眼上,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要来回话,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铸币案一出,朝里上下无不震惊,更是人人自危,为的就是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牵扯其中。
那些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制造假币,罪同谋逆的事情都做了,便是背后有人撑腰,有人兜底。
清河崔氏百年门楣,这样的根基若说与人撑腰,岂不正合适吗?
他来的时机就不对。
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突然就要到凤阳府来走动的。
崔氏嫁到裴家这么多年了,清河崔氏的人一个都没来过,素日里也至多书信往来而已,怎么今年突然就叫个孩子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