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从顶撞。
人前人后他都是顶天立地的七尺儿郎,站在朝堂上都不输人不输阵,从来不会低一低头,弯一弯腰,可是在她跟前从来不是。
他始终都是最最柔软的孩子。
今日却这样坚定,丝毫不怕伤了她的心。
崔氏呼吸一滞:“就那么喜欢她?”
裴令元抿唇不语。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命途多舛,将来于你——”
崔氏知道他也不爱听这些话,如今正在兴头上,那个心思一旦起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揭过去不提的。
现在说这些,反而会弄巧成拙。
越是不叫他干,他才越是要做。
崔氏索性转了话锋:“我不是说阿月如何不好,这孩子自从来了家里,我也是拿她当亲生女孩儿看待的,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连语气口吻都放的轻柔下来,真是同裴令元商量着的,又不免叹息:“要是你姑母还在,你有这样的心思,咱们是亲上加亲,我一定不说什么。
可是大郎,如今阿月的身份尴尬。她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又没有嫡兄弟扶持倚仗,从前在伯府那边,那林氏能教她什么好的不成吗?
你的发妻,是长宁侯府的世子妃,将来就是侯夫人,人前人后行走,那是要立得住,撑得起裴氏门楣的,你懂不懂?”
裴令元怎么不懂呢?
阿娘的担忧是什么他都很清楚。
但那原是不必的。
“阿娘觉得表妹做不好?”
他其实想说的都不是这个,只是暂时不想再激怒人罢了。
崔氏被问的哑口无言。
扪心自问,数次事情,小姑娘处置的都算不错。
可是好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