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德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夫人刘氏,瞪大眼发怒道:“你是在发什么疯!”
刘氏笑一声,眼底满是讽刺,对着眼前人道:“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谢承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直定定盯着刘氏。
刘氏在他眼中,一向是一个唯夫是从的后宅妇人,为何今日她竟是敢反驳自己,甚至下意识朝着他露出这般愤怒又不屈服的一面?
谢承德扬起手,眼看着就要朝着她打去。
谢修之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当即上前将他拦住,恭敬道:“老爷慎行。”
谢承德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不敢对着谢修之发怒,但是却对着刘氏呵斥道:“你一个后宅妇人,懂什么事情,我现在都是为了他好,若是他不孝的事情传出去,外人又该怎么说?”
“再说,哪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身边没几个合适的家族子弟辅佐他行事,唯独谢修之根本不愿提携家中的子弟,若是日后有点什么,谁来替他办事?”
谢修之闻言,倒是淡淡补充道:“父亲倒是不必想这么远,若是我出事,谢家也跑不了。这些年谢家仗着我,已是得了不少好处,这还是在我的警告下,家中沾亲带故那些人才收敛几分,若是真的不加约束,那我定然第一个将那些人哪儿来的,送回哪里去。”
谢承德大怒,死死盯着眼前人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父亲真的不知道?”
谢容与嗤笑一声,眼神淡淡,周身气息冷肃道:“你不必再和我说这些话,也不必再弯弯绕绕。我直说,您若是还执着于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从未徇私,自然不可能在你身上破例。”
“自从你宠妾灭妻,母亲又将我舍弃那一日,我就知道我此生亲缘淡薄,从此再未对你生出任何期待。”
刘氏心底一震,自然是知晓谢修之自然也未曾对着自己生出期待,因着原先那件事对着自己生出了怨恨。
说到底,她和谢承德一般,都是谢修之不愿再面对的“亲人。”
她心下生出几分黯然,沉默地立在一侧不语。
“今日之事我会查清,不知父亲今日又是因为什么人生出这般心思,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谢修之语气淡淡,对着眼前人道:“父亲难不成真的不知道,这京城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谢家?想要借着你让我背上徇私罪名的人可比想要见着我一直稳坐高位的人更多,你不过是装傻罢了。”
“以你的能力,如何能高升?”
谢修之说着,微微叹口气,朝着谢承德看去。
谢承德这才发觉,自己的儿子竟是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上是久居高位的冷然,甚至比他的父亲更胜一筹。
谢修之是天生的权臣,手段了得,天资聪颖,亲缘淡薄。当今太后和皇上愿意也敢重用他,其中自然也有这一点。
谢承德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在谢修之冷然的目光中骤然泄气,目送着谢修之离开,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