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对于这种病人，有钱的会花高价寻求临终关怀，但没钱的，只能回去默默等死。

宋晓棠不想把话说得太悲观，她正在组织语言准备安慰李玲，李玲却先开了口。

“晓棠，你是医生，你也知道这很难治了吧？我这么多年存下的所有钱都拿去给他治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恶化。我实在没钱了，你说，我应该放弃吗？”

宋晓棠一阵揪心，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替李玲决定是否放弃。

“但我外公已经是我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李玲第一次在宋晓棠面前流下眼泪，“晓棠，如果我放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知道的。玲姐，如果你坚持要治疗的话，你要多少钱，我会尽可能帮你一些，不用还的。”宋晓棠安慰到。

“谢谢你，但是……我也知道，不管用再多钱，都治不好我外公了。晓棠，我可以再哭一会吗？”

宋晓棠让李玲靠在自己肩上，李玲终于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

等李玲发泄完毕，宋晓棠给她递了一张手帕。

李玲擦去脸上的泪痕，强打笑容道：“抱歉晓棠，我失态了……我本来不应该这么纠结的。生离死别，本该是人之常情，我以为我已经释怀了。没想到轮到我外公了，我还是……”

宋晓棠抱了李玲一下：“没事，我懂你的感受。我也很爱我的亲人，我还是个大夫。其实我也很害怕，如果他们得了我治不了的病，除了难过以外，我也会觉得自己很无能吧。”

“不会的，”李玲拍了拍宋晓棠的肩，“我一直很佩服你们做医生的，即使不能包治百病，也能够凭借医术救下很多人了。这次虽然医院告诉我，临床治愈的希望不大，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外公他甚至可能挺不过这个新年。”

两个人相对无言。此时乌云逐渐散开，露出了一点月光。

“今天是下弦月。”宋晓棠忽然道。

李玲盯着那轮月亮良久，缓缓道：“晓棠，我决定了，我要回去陪我外公走完最后一程。”

第二天早上，李玲去找杨明昌请假。

过了一会，她哭着跑了出来。

宋晓棠出去采买药物，路过场长办公室，见到了李玲，连忙拦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