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了么?叶远目光微顿,他将最后一个字结尾后收笔,看向这向自己通知之人。西伯侯姬昌以仁义治世,治下并没有多少的奴隶,眼前之人,也是府中通报传言的小官,曾经在西伯侯身侧服侍,只是对自己甚为敬畏。
不过想来也知道,姬昌善先天神数,明祸福,识阴阳,晓吉凶,自己身为人族圣皇,此次转世成为其长子伯邑考,出生之时便有异象,这人间圣者又怎能不为之测算一番?虽然并不能够知晓他具体的来历,但也该知道他出处不凡。
那小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叶远,但又很快地低下头去,他确实跟随侯爷已久,在长公子降生之日,他便是跟随在侯爷身后,曾亲眼见过异象异景,但侯爷曾经一主压下这般流言,虽然民间也有观者谣传、胡乱猜测,但到底也还是未曾得到侯府证实,渐渐的,这些浮言也就慢慢地淡了下去。
“三位夫人派遣我来相迎公子,”这小官恭敬道:“另有诸位大人等候,想与公子探讨此事。”
西伯侯不在府中,一切大事,便由其长子所决,而他所留下的诸多大臣,也是他为自己的孩子所留下的最佳的臂膀。
“既如此,那便去吧。”叶远放下手中毫笔,从案桌边走下,掠过传信人身侧,出得门去。
那人也紧紧跟上。
但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叶远便停下了脚步,还没等那小官开口询问,叶远便稍稍转了个方向,走向了另一侧的青石桌椅,从那桌椅之后,拎出另一人来。
“哥哥!”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了身来,他少年英俊,面貌英伟,眉目清朗,英姿勃发,像只初展翅的小鹰,兼有锐意与稚嫩之意。
“姬发,你在这里做什么?”叶远问道,他的目光由那少年人转向了他手中所持之物,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又是从何而来?”
少年姬发的手中提着的,是一个简陋无比的木笼子,看样子,恐怕也是他自己辛苦所制,笼子中,是一只正安静站立的黑色鸟类,看见叶远投往它身上的视线,它往后缩了缩身子,抖了抖羽翅,像是害怕警戒一般,它黑色的小眼睛里,满是戒惧的光彩。
“这是我早晨出猎的时候,捡到的受伤的鸟,”姬发随意解释道:“看上去灵动非常、颇有神异的模样,所以我便想要将之带过来给哥哥你看一看……”
“那你躲什么?”叶远询问道。
原本是兴致勃勃前来,但谁知道兄长的房间里居然恰好还有另外一人,而且还是现在父王留在母后身侧的亲信,这让他有些惊慌起来。
姬发“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摸了摸头,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正站在叶远身后的传信官,神色里是说不出的尴尬。
“算了,”叶远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吩咐道:“既然是二世子的这点小爱好,也不必惊动大臣母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当有所取舍。”
那小官赶忙应是。
躲过了一番唠叨教育的姬发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你都到了这里,那么接下来的议事,你也不妨来听一听。”叶远思忖了一小会,伸出手来,接过了姬发手中的木笼,冷淡的视线稍稍停留在黑色鸟类身上,随手便将他递给了身后那人,交代道:“在我们回来之前,照看好它。”
骤然被托付的小官有些愣了愣,但很快,在姬发瞪视的目光中,他飞快地躬身接过。
姬发顿时笑了开来,他几步走近,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不知是何等的要事,打扰哥哥好不容易的休憩?”
“是我等父王的消息,”叶远道。
“什么?”姬发惊呼道:“父王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纣王囚禁在了羑里,”叶远道:“这一次的朝会,便是为了思考相应的对策,所有人都要一起讨论,想办法将父王营救回来。”
姬发愤愤不平道:“混蛋商纣,之前便听闻他逼迫苏护献女,烧制炮烙,废弃殷后,诛杀亲子,如今却又无故囚我父王,着实可恨!”
叶远侧过头来,注视着这英俊少年……被叶远目光所摄,姬发只好不情不愿地道歉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不该在背后说商王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