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了自己弯弯的短刀,一道凄厉的刀光,如一钩新月,就像是黑暗中的光,月光一般苍白妖异,蛊惑住了女子的心神,等到她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一道冰寒的气息正搁置在她脖颈上,正是那柄锋利凛然的弯刀。
“好、好快!”她不敢置信般喃喃自语道。
“当然很快了!”哪怕是黑衣人的首领,他也忍不住自得般地轻讽般说道。
“确实很快!”另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他们的来处响起,黑衣人方正的脸也不由得轻轻抽搐了一下。
“魔教中的最高武学‘神刀斩’,又怎么能够不快呢?”丁枫踏着苍翠的青草走出,在他的身后,是腰间配着柄通体碧绿长剑的春卷,他面上似乎永远带着笑容,哪怕面对着的,是武林中人人人担忧惧怕憎恶的魔教中人,他依旧是一副很从容的模样。
“哼,”黑衣人不屑地冷哼一声,狰狞道:“就只有你们两个么?原随云呢?!那瞎子难不成是走丢了路,只能派你们两个来送死么?”
丁枫皱起了眉,春卷的面色更冷,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剑柄上。
“难为兄台如此惦念鄙人,”一道更为清雅温润的声音由远即近,等到话音落下之时,在场的中间,便已经落下了一位文雅秀气的少年来,他就站在丁枫和春卷的身前,带着微微的笑意,叹息般说道:“在下又怎能让兄台失望呢?”
“好快!”华真真感觉自己今天里,似乎只能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个好几遍,如果方才她称赞的是那道如月的刀光,那么现在她所震惊的,却是面前这少年的身法来。
纵然她只是刚出江湖,但关中原氏三百年无争山庄的声名,却也不得不听闻,而此代的无争庄主原东园仅有的一子,也在江湖流言中经常被谈起……这原少庄主便纵有千般好,但,他却是个瞎子。
可他方才的身法,已不知比自己高出了多少倍!
脖颈上的锋芒更加逼近了些,华真真感觉到,有鲜血从自己的脖子上缓缓流下。她咬住了唇,楚楚可怜地眨了眨眼。
“这位姑娘与你我都是素不相识,兄台以她为质,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叶远缓缓道,唇边的笑容闲适舒缓,话语安详镇定,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有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意味。华真真转了转眼珠子,从他的身上看向了丁枫,又从丁枫身上转向了叶远。
她终于知道那种奇怪的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这原少庄主的属下,似乎在不自觉地模仿着自己的主子。
但他到底还是及不上自家的少爷,他虽然也很潇洒、也很有礼,但他却缺少了一种更为重要的东西——是一种光风霁月般的悠闲。
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度。
“哼,原随云你可不要诳我!”黑衣人首领冷笑道:“我可不信,你就真的没有听到方才她所使出的那招‘摘心手’,这位——可是华山四代掌门的嫡传,以你无争山庄和华山派之间的关系,你能够‘眼睁睁’地瞧着她在你面前受死?”
依旧不忘句句往“原随云”的心窝子上“插刀”。
华真真心胸中怒火一阵汹涌澎湃,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入华山山门,但作为华琼凤的玄侄孙女,她的身上,自出生起,就被烙上了华山派的烙印,现在也只是缺少个名分而已……可如今,她还没来得及为门派做些什么,就已经被贼人架在刀上,用来威胁他人,这该是何等的耻辱?
叶远又叹息一声:“那你要如何?”
虽然并没有承认,但这已相当于默认了。
黑衣人首领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被追逐了好几个时辰的恶气也终于在这里抒发了不少,他恶声恶气地说道:“还能如何,当然是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