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姨娘眼睛只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庚帖,伸手就想去抢回来。担她哪里挣得过膀大腰圆的秦氏,连着被秦氏推搡了几下,眼看就要摔出门去。
“你放开我娘,”花云娘反应了过来,冲进屋子伸手就去推秦氏。花蕊娘急忙上前将她拦住,扭头问向花庆余:“大伯,这是咋回事儿?”
“都吵嚷啥吵嚷啥?跟这儿商量云娘的亲事,有你啥说话的地方?还不给我滚出去。”花庆余黑着脸开了口,这话却是对着商姨娘说的。
商姨娘闻言一愣,秦氏趁机又推搡了她一把,拿着庚帖走回桌边来坐下,还不忘了回头得意地“哼”了一声。
“云娘她还小……”商姨娘脚下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抬起头来向着花庆余颤声道:“定的是,是啥人家?”
“哟,这是闹的哪出?”那老婆子突然摇着上手的汗绢站起身来,走到花云娘跟前左右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通:“这就是二娘子?啧啧,果然是生得好。”
她的眼皮上勾画着一层厚厚的绿粉,显得极端的怪异和滑稽。说着她就要伸手过来拉花云娘,花云娘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连忙缩脚往商姨娘身后躲了躲。
“不过嘛,这眉眼都还没长开呢,要论秀丽,”这老婆子不屑地抬了抬鼻孔,将汗绢子一挥,学着一步一摇的摸样的走到花蕊娘跟前。捏了嗓子道:“还是比不得这位。”
花玉朗一直在门口看着,见这惹人生厌的老婆子将话说到了自家姐姐身上,连忙两步跑进屋来张开手拦在了花蕊娘跟前,努力地昂起小脑袋瞪向那老婆子。
这老婆子面上一愣,随即轻轻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去看向花庆余。
“陈婆说得是,只是这位大娘子,是正房太太生的呢。”秦大见这老婆子面上似乎有些不喜,立刻赔笑着站起身来。瞧他那副谄媚的样子,花蕊娘便觉得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花庆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次想要开口,都让秦大悄悄用眼神使了回去。
“大伯这是给云娘定亲了?”花蕊娘轻轻将花玉朗拨开,抬眼望向屋内的众人沉声道:“不说云娘才多大年纪,爹爹和娘娘的百天祭日未过,云娘尚在孝中,于情于理可都不合。”
“小妇生的,用不着她来守。”秦氏立刻接了一句,说完了又拿眼得意地瞟着花庆余。看来这个说法,是花庆余与她商量过的。
商姨娘闻言浑身猛地颤了一下,连忙伸手捏紧了花云娘,脸上顿时白得一点血丝也无。
“云娘从小就记在母亲名下,与我跟朗哥儿无异。大伯娘这话的意思……”花蕊娘慢条斯理地说着,突然轻轻一顿,面色就变得凌厉起来。目光直刺向秦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可是对先母有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