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时三刻,梁山后山松林里飘着薄雾。燕青伏在虬曲的老松枝干上,指尖摩挲着树皮上新刻的十字记号——这是昨夜他与戴宗约定的暗号。
树影忽然晃动,戴宗如鬼魅般现身:“东南三十里官道,三辆蒙着青布的粮车。”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梆子声。燕青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前寨遇袭的警报。他纵身跃下时,瞥见戴宗袖口闪过一抹暗金纹路,那花纹竟与昨夜刺客衣领上的绣样如出一辙。
聚义厅内,李逵的咆哮震得烛火摇曳:“直娘贼!昨夜巡夜的兄弟都瞎了眼?三十斤火药就这么进了军械库?”
林冲默不作声地展开染血的布包,里面是半截刻着“明”字的玉佩。吴用轻摇羽扇,目光扫过赵天明腰间完好的佩玉:“说来蹊跷,今晨伙房失火,偏巧烧掉的是赵兄弟的药庐。”
“你待怎讲?”武松霍然起身,铁戒尺在掌心拍得啪啪作响,“莫不是怀疑...”
“报——!”
探子踉跄闯入,"后山隘口发现朝廷密探尸首,心口插着赵统领的柳叶镖!"
是夜三更,赵天明推开药庐暗门。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墙上悬挂的十三把形制各异的短剑——这是当年"鬼谷十三剑"的信物。他取下第三把剑时,身后传来机括轻响。
“果然是你。”
吴用举着诸葛连弩从阴影中走出,“三日前王志强咽气前说的"癸酉年惊蛰",指的是二十年前赵家灭门案吧?”
剑刃映出赵天明颤抖的唇角:“那年我七岁,躲在米缸里看着黑衣人们左腕都刺着金乌图腾。"他突然反手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烧灼的疤痕,"这伤,是他们用烙铁烫的认罪书。”
卯时初刻,鲁智深在断崖边拦住负伤的孙敬尧。这谋士突然诡笑:“你可知赵天明有个孪生兄弟?当年赵老太爷用幼子换了枢密使私生子的命...”
话音未落,一支袖箭穿透他的咽喉。
三日后,当赵天明带着从孙敬尧密室找到的密函返回时,迎接他的是七十二把寒光凛凛的刀剑。林冲举起那封盖着枢密院印鉴的书信,落款日期竟是宣和二年腊月初八——正是赵天明投奔梁山的那日。
“且慢!”
宋江劈手夺过密函,指尖捻开夹层,抽出一页泛黄的婚书。众人哗然中,吴用抚掌而叹:“好个连环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差点连我也骗过了。”
宣和三年春,吉安县衙后院。
赵天明倚在廊柱上,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刻着“明”字的玉佩。
月光如水,洒在院中那株老梅树上,枝头零星点缀着几朵白梅。他记得去年此时,正是在这株梅树下,宋江为他挡下了蔡京童贯派来的刺客那一剑。
“赵兄弟,又在想那件事?”
吴用摇着羽扇从廊下走来,月光在他清瘦的面容上投下淡淡阴影。
赵天明苦笑:“若非宋公明哥哥相救,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吉安了。”
“兄弟,何须言谢。”
吴用轻叹一声,“只是蔡京那老贼,近日又有了新动作。”
话音未落,李逵粗犷的嗓音从院外传来:“直娘贼!那童贯老儿又在城中散布谣言,说咱们梁山好汉要造反!”
赵天明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是时候让蔡京尝尝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