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聪环顾四周,不动如山。菘山三子隐在暗处,静待师父命令。
顾谙抬头望了望天,道:“这时辰,晚饭已毕,盏茶也该撤了,咱们却还在此处周旋。”
胜聪指着光亮处一人身上的八仙花,道:“南杞峻岩门的标志。”
“是不是真的峻岩门,捉来拷问便知。”顾谙话音刚落,便见光亮处那人身子一歪,仆倒在地,人被拖到了暗处。
顾谙摆弄着手里的冰针,道:“不要被小蟊贼搅了行程,过了这座山便是隆镇,请胜师尝尝那里的烙鱼干。”
胜聪看着打马而驰的顾谙,不由生出一种相惜之感,若冰雪聪明的她生于南杞该多好!
身后,有厮杀继续----
星布满空时,两人方至隆镇,找了户人家歇脚。
胜聪看罩在两人身上的褚色土布衫,哑然失笑。顾谙将少许酽茶倒于面前一盒胭脂中,用小指慢慢搅着。
“隆镇荒僻,好不容易寻来两套衣服,胜师将就些。”
胜聪食指和中指有韵律地交替叩击桌面,笑道:“裹身之物,有即可,我馋等着小友的烙鱼干啊!”
顾谙得意地一笑,道:“拜托这家的婶婶去做了,稍等一会儿。”又继续搅着胭脂。胭脂茶水被搅匀,顾谙又打开一盒不知名的油膏,慢慢倒了进去,一股土味弥漫开来,顾谙指着一点点凝固的胭脂道:“从前做口脂时,觉得好玩,研制出的凝膏,涂在脸上会让人皮肤泛黑黄。”顾谙用食指抠出一小点油膏,开始在手上涂抹。
胜聪也学顾谙模样,用拇指和食指提起一小块,在左手手背慢慢涂抹,眼见手背肤色渐变黑黄。胜聪赞道:“果真如此。”
“通往天女峰的路上一定设了许多埋伏,我觉得还是避一避,先看看再说。以咱们俩如今的装扮,不宜骑马前行,胜师吃得了苦吧?”
“我生于贫穷农家,家人皆死于洪灾,我被严家救起养大,一步步走至今日。我吃过的苦,多得你想象不到。”
“就说南地人最好就事讲理。”
胜聪也是一笑,道:“习惯便是痕迹,确实不好。”
顾谙起身,来到胜聪面前,替她慢慢涂匀脸上的油膏,道:“是因为小时愁苦太多,脸上才长了这么多皱纹吗?”
“他们都说这皱纹是智慧的象征。”
“这沿途老树树皮皆皱,难道是因为它们多知?”
“那树上圈圈岂是白长的?”
顾谙退后一步,边检查边欣赏自己的杰作,点头道:“胜师如此装扮真好,很有山野农妇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