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此案不是天女峰的案子,是我相师堂的家事。”
殷涤冷笑道:“师妹真是厉害,左手天女峰,右手相师堂,倒都能兼顾,佩服!”
“师姐别忘了,我可先是相师堂的人,然后才是你们天女峰的代掌门。”
“师妹提醒过了,你是卖与咱们天女峰,十年期!”
顾谙不怒反笑:“二师姐,你这是慨叹我没有卖个死契吗?好实实在在地替你们天女峰卖命?”
章儿摇头无奈道:“好好的讲个故事,怎么扯这么远?这势头是想吵一架?一个说你们,一个说咱们,你们俩不是一家的?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北天女峰?真是有意思,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拜托二位,你们是出门办事的,不是遛街的,不喜欢这条街还可以换个地方。非得夹枪带棒地,有意思吗?掌门没有掌门的样子,师姐没有师姐的样子,你们的师父也真是命苦,怎么摊上你们两位不懂事的?这才好了几天?”
殷涤没有接话,而是轻垂眼帘,摆弄着手中的铁尺。
顾谙将头靠在车窗边,打了个哈欠,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长了这和稀泥的本事?”
章儿靠近顾谙,将头搭在她肩上,语气不满道:“中午就吃了一小碗米粉,这会儿饿了。”
“暗橱里有糕点,你先垫垫。”
“算了吧,眯一会儿。”
章儿虽说要眯一会儿,却贴近顾谙耳边低语了几句。顾谙抬眼望着马车厢的后门,仿佛要望穿远方。
“真是不消停。”顾谙埋怨道。
“小姐?”
“真以为要到佛门地,我就会吃素了。”顾谙咬了咬牙,屈指在车前门上轻轻叩了三下,很快传来一记和声。
“困了,我也想眯一会儿了。想着大师还在冒雨徒行,我却舒适地要睡觉,真是罪过。”说着“罪过”,顾谙面上却未露半分歉意,将膝上的披风又向上拉了拉,轻闭双眼,真个睡了去。
桑暮收了马鞭,缩着身子倚在马车挡雨棚一角假寐着。前车几人的聒噪他听得清楚,间或无聊地笑笑。任你武功再高,心机再重,小性起来,真就一个赛一个。后面跟踪的人仍旧跟得不紧不慢,既不动手,也不惊扰,图得什么?前面这一车老小,再不动手,进到流声刹山门下,可就没机会了。
那么,自己呢?自己什么时候下手呢?
日暮时,雨刚歇,天边擦着耀眼的黄色,给大地铺上一片温暖。流声刹掩映在群山之中,一派庄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