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由芝并未抬头,轻声道:“天下三座天女峰,唯我南地子弟入门后皆以师姓,为什么?因为敬畏与仰慕。皇后没有敬畏之心,所以没有成为南天女峰的首座,又因皇后心有所图,所以隐在这樊笼中,以冀它日冲天。”
“由芝误会,我所图不过一家兴旺,又不是一国无敌。”
胜由芝低眉:“你总爱在人前与我扮亲密,难道也是我误会?”
皇后终于不再端着,道:“由芝,我们是亲姐妹啊!”
胜由芝将花汁轻轻倒入玉瓶中,用水轻轻冲洗杵臼,拿起几株紫色花,又开始研磨起来。
“皇后抬爱了,我姓胜。”
皇后苦笑着,却不再与她纠结,转了话题道:“胜师准备下山,往流声刹,命你掌天女峰。”
胜由芝抬起头,眼中满是怒意:“你明知老师体毒一到春日便加重,仍用一纸泣书骗她诳她,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由芝,我怎么是骗她诳她呢?我也是为了家族。”
“那个破烂的家族留着还有何用?”
“胜由芝!”皇后厉声道,“别忘了你也是严家的女儿!”
“所以呢?只因为师父是严家的养女,她就该用命来护着这个不堪的家族?京都有血案,你枉判;边塞有杀人者,你护下;江河匪患日盛,你压下,你这么纵容严家,只会令脓包越来越大,终有一日,你会被恶心死。”
皇后咬着牙,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胜由芝冷冷道:“这些年你过得太逍遥了,高高在上,总以为别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殊不知自己已将师父对严家的恩情消耗殆尽。师父既允我掌天女峰,那么从今日起,天女峰不再参与严家任何事。”
“你这是要与我决裂?”
“算是谈判吧。如果你想还获得天女峰的帮助,先把我说的这三个案子重审重判。”
皇后脸色变冷:“原来柔善的胜由芝也学会先发制人了。”
“好说。”
“如果严家多几个你这样果敢狠厉的子侄,我也可以挺直腰杆和你谈话了。”
皇后眼神向前,看着在花园月亮门下等待的胜聪,对胜由芝道:“你说我消耗了胜师对严家的恩情,那么我与胜师的情谊呢?她是否把这份情谊也看淡了?”
“你求她的事,即便赴死,她也去做。所以我恨你,恨你不知珍惜与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