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攻击阵地人群密集,其他地方进攻的邠兵却相对来说稀少很多。
南塬之上密集的弓弩继续射击,而对面北塬之上,那处高坡占据着制高点,上面的弓手也是张弓搭箭,对南塬上的新军居高临下,反客为主。
北塬高坡上的邠军弓手视野宽阔,还占据高处不担心对面塬地上的弓弩兵反击,是以他们从容射箭,准头大大增高,一时之间竟然把南塬上的新军压制住了。
南塬上的弓弩方阵出现了混乱,对面的箭矢又准又狠,弩兵们根本抬不起头来,一旦抬头就要被射中面门。弩兵们齐射的威力和准头大大减弱,疯狂冲锋的邠兵感觉到了,他们士气大振,加快了爬塬的步伐。
塬地上的新军弩兵们出现了死伤,有的人头面中箭,更多的人手脚大腿上中了箭,痛苦惨嚎着。
后阵土地庙前指挥作战的禁军主帅郑元规双目喷火,他对着薛从渥怒吼道:“北塬高地怎么这么容易丢了,你的士卒都是猪吗?连猪都不如,猪都会咬人两口。”
“你的那群废物在干什么?占着这般险峻的北塬都守不住……”
薛从渥被郑元规劈头盖脸一顿骂,他心中恼怒万分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这能怪他吗?神策军本就战力孱弱,有些战力不错的部队原本都在刘景宣和骆全瓘的麾下,经过去年的叛乱内耗,神策军实力大损。
薛从渥自任神策左军中尉也是吸收了一些原来刘、骆二人的残余兵马,可是现下的神策军比原来更弱了。
郑元规也是恼恨万分,新军兵力就一万多,需要分兵驻守各城各地,尤其是还要对阵西线的岐兵,此次能抽调三千新军已是他的极限了。
可恨与他配合作战的神策军这四千兵都是一群废物,他特意让神策军埋伏在更为险要的北塬,万万没想到,还是出现了变故。
郑元规咬牙下令:“传令,弩兵退后,盾兵枪兵出战!”
得到命令的弩兵们如蒙大赦,在严密的军令下有序后退,尽力不出现混乱。上来的盾兵和枪兵也要迎着对面高处邠兵的弓箭袭扰。
高大的重盾能有效防御正面的攻击,可是他们当面高处的弓箭却难防御下来,盾兵们纷纷将头深深低下保护住头面,重盾之后不时传出痛苦闷哼声,是有兵中了弓箭。
这次上塬攻击的邠兵比上次更加疯狂,他们摆着密集的兵力誓要攻破南塬,最前面上塬进攻的都是悍不畏死的勇武之人,他们这次有了准备,大多持着重器,类似大棒、铁锤和重斧之类的。
嘭!嘭!嘭!
激烈的冲击声不停歇,重器狠狠砸在了重盾的盾面之上,对面也有弓箭袭扰,塬地上的盾兵遭受着双重的打击,吃力不住。
盾后的新军枪兵们及时救援,探出了大批的长枪朝外凶狠捅刺,下方的邠兵也不甘示弱,他们同样派出了一批枪兵互捅。
战斗激烈血腥了起来,塬地上的盾阵摇摇欲坠,邠兵重器在前凶狠砸着盾牌,在后枪兵支援掩护。浓烈腥臭的血腥味刺激扑鼻,盾阵内外惨烈大叫声不止,双方都有着伤亡。
盾阵后面的枪兵不止有被外间的长枪捅刺的,许多的是对面北塬上的弓箭袭击,苦不堪言。
轰隆一声巨响,盾阵中一面盾牌终于支撑不住轰然被破,使着重器的邠兵发狂了一样上前,他挥舞着武器或者直接徒手扒两面的盾牌。
一时不备,旁侧好几个盾兵被当场砸死,盾阵更危,全面立体的防御优势荡然无存。
此处居前指挥的是十将丁兴旺,他原为神策军捧日都都内子将,因为平定阉宦有功,得以升任新军子将之位。
丁兴旺眼见儿郎们在前浴血,惨死在自己面前,他目眦欲裂,当即果断下令,喝吼道:“盾兵扔掉盾牌撤后,枪兵前出,杀啊!”
盾牌一面面落下,显露出了后面新军枪兵的面容。他们因为紧张紧咬着牙帮子,但是眼中个个坚毅,充斥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