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腾裆下刻不容缓,老魏顿悟一声长叹

星落门 倔强的纽扣 7795 字 13天前

“老魏,魏老爹,魏大爷,您老行行好,放过我吧……”

“您老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得了呗……”

这几天,沈腾已经多次恳请魏延,“求放过”,自己宁愿磨皮了脚底板板,也不想被这倒霉鬼架在马背上磨炼。

但每次,他的“求放过”都被魏延无视了。

看着马背上龇牙咧嘴坐立不安的沈腾那副凄惨劲儿,魏延便是得意非凡地一阵笑:“哈哈哈,小子,你和我老魏的缘分来了,怎能错过?”

说着,魏延抹了一把杂乱的胡须,将上面许多尘埃打落。

“嘿嘿,你当咱老魏是傻子么?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又来历不明,没有调查清楚前,想走?哼——”

其实沈腾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他不可能被魏延放掉了。

都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由此而推理,这世上也没有无缘无故地穿越,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相知。

既然自己穿越过来,第一个遇到的就是这个倒霉蛋魏延,他相信这不是命运在和他开玩笑,其中一定大有深意。

自己又恰好在那个时机救了魏延,一举改变了魏延的命运。如此一来,自己的命运也将与他的命运相勾连,是想跑也跑不掉的了。

沈腾并不是没有骑过马。

后世中国的西南边境线上,很多地方,骑马比开车方便,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车路。云南贵州的茶马古道,除了马,和骡子,你就别想其他任何交通工具了。

当然,自己的双腿除外。

骑马是一个体力活儿,更是一个技术活。

沈腾看着身边那些军中老卒们在马背上翻转腾挪,一个个身体随着马背的律动而起伏不定,韵律相和,感觉这些家伙人马都已经融为一体了,那才真的是一种享受!

他甚至还发现有些军卒竟然一边赶路,还不耽误他们一边打盹!

这个发现让他从心底里对这个时代的军人们涌起无限崇敬之情。

但在于他自己,骑马狂奔与受刑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马背的每一次颠簸,他的胯下就一阵钻心的痛。

这痛不是一直存在,而是随着马背的律动,有规律有节奏地涌过来,仿佛是在不断提醒他:“来了,来了,要痛的哦,你准备好了没有……”

这特别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特殊的痛楚体验。

于是,他的嘴巴里便也有节奏地嚷嚷着:“痛啊痛,痛啊痛,痛啊痛……”

后来,这话就变成了另外的:“老魏啊,该死的,杀千刀的,停一下吧,老魏啊,痛啊痛,老魏啊,该死的,杀千刀……痛啊痛……”

魏延就在他身边。

老魏腰背挺直,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而律动,一副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鄙夷地看着身边这个“哎呀”连天的家伙,鼻孔里呲出一股气来,不断地贬损他,道:“小子,就这点能力,还敢在老夫面前胡吹乱侃的,说什么改变老子的命运!我去你大爷的命运,我老魏这辈子,就从来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嘚瑟,没有我,你老魏的脑瓜子都已经被人当球踢了。”

“嘿嘿,那是老夫我命不该绝,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来搭救老夫。”

沈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一拳将那老不要脸的魏延打出一个满脸桃花开来,可惜他一只手刚刚松开马鬃毛,身体不由得就向老魏那边倾斜下去,堪堪就要掉下马身。

沈腾不由地大叫起来:“老魏救我!”

紧接着,肩膀就被人抓住了。

魏延将沈腾的身子扶正,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奔驰的行伍之中,掉下战马,结果只有一个,就是——马踏如泥。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也救了你一命,这下扯平了,互不赊欠了哦,以后别再胡咧咧说什么救了俺老魏。”

说着话,还冲着沈腾挤眉弄眼地笑。

周围的侍从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年轻人,身手高强,却又幽默风趣,而且奇奇怪怪的,经常说出一些大家莫名其妙的词语来。

沈腾狠狠瞪了老魏一眼,却再也不敢松手去打他。

打,是不敢打的,但却不妨碍沈腾骂人:“老魏,你真不要脸,信不信我整个东西出来,能把你跑死,却只能在我身后吃土。”

魏延“哈哈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子,整出来让老爹我看看再说,别在这里瞎咧咧!”

军卒来报,前面不远便是当年阆中营的驻扎地。

魏延大手一挥:“就去那里休息一晚。”

几年没有人住,阆中营所在地早已面目全非。

但这位置的确选得好——毗邻官道不远,是一个非常大的山顶平顶,水源也很方便。若是在四周建起高墙来,便是一个简易版本的军寨,易守难攻,却又恰好将南北的官道卡死。

其实原来这里是有建寨子的,但自从夷陵之战张飞带着阆中营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十几年下来,这里便成了野生动物的天堂,怎么可能还有旧日模样?

军卒们立即开始搭建窝棚,埋锅做饭。

此时,太阳已经堪堪落山,留下无尽的余晖洒满天空。

登高望远,风轻云淡,红叶满山。

在斜阳余晖下,满山遍野都仿佛披上了一层金光。

这是一个美丽的秋日,更是晚霞满天飞的好时节。

魏延看着四个军卒将沈腾从马背上抱下来,与其说是“抱”,还不如说是“拖”下来的。

魏延那蔑视的眼神简直都快要把沈腾气死气疯了,那老家伙的鼻孔都已经冲着天空去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老魏,你这家伙不是好人,你这叫那什么,对了,叫恩将仇报!”

“叫卸磨杀驴吧,叫兔死狗烹也行……”

魏延和沈腾打着嘴仗,随口贬损着对方,论起打嘴仗来,老魏可也没有输过谁的,当初和杨仪那厮……

怎么忽然就想起了杨仪那厮,便又触动了魏延的心事,心情一下子就烦躁起来……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说的不正是自己么?”

魏延一屁股坐在侍卫拿过来的一个马扎上,沉默不语了。

有护卫送过来一个酒囊,魏延一把抓过来,拔出塞子,“咕咚咕咚”狠狠地灌了几口,长舒一口气,再灌两口,看向西边天际绚烂的晚霞,呆呆地出神。

士卒们都在忙碌,砍柴伐木,埋锅造饭,搭建窝棚,布置岗哨,洗刷战马,预备马料,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斥候安排出去……

魏延痴痴地发着呆,沈腾才顾不上这家伙在想什么,他必须赶紧处理一下“胯下之辱”——用热水清洗,上药,换干净衣衫……否则,明天肯定没有可能再跨上战马背上去。

一边处理着裆下事务,一边逼逼叨叨:“莫非这就是穿越的目的?惩罚老子泡妞?这不是还没有泡到嘛。老天爷,你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吧……还好,还好,大枪尚未颓废,枪尖依然怒发冲冠……”

看着老魏在那边自怨自艾的小心眼儿的样子,沈腾非常理解——老家伙打生打死大半辈子了,最后却被人卖了,搁在谁的头上,都不好受。

老魏年纪已经不小了。

打了快一辈子的仗,堪称目前蜀汉帝国军中第一人的老魏,并不是一个傻瓜,看似粗鲁的皮囊下,却也有一颗敏感的玲珑心肝。

魏延这一生中,最佩服的人不是诸葛亮,也不是关羽张飞赵云等人,而是先主刘备。

“小子,实话告诉你,老夫的出身很普通,但老夫自小便立志,要做一名将军,凭借自己的胯下马掌中刀,搏一个轰轰烈烈的精彩人生来!”

的确,魏延的出身并不高,义阳(今河南桐柏山)人,普普通通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