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个长史,负责军中物资调度这一块的工作,这是他的专长。
而诸葛丞相却临终托孤,将大军印信交付与他杨仪!
在内心里,杨仪最怕的还是魏延。他注定不肯服从自己,万一闹出事端来,不可收拾。但诸葛亮的那封锦囊,给杨仪吃了一颗大大大大的定心丸。
看见是马岱而不是魏延带着大军迎接自己,杨仪觉得奇怪得厉害,魏延魏文长那老匹夫呢?那粗军痞呢?不是应该他带兵拦住我们吗?然后,我就激将他,问他:“你敢不敢叫三声‘谁敢杀我’?”
但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是马岱!
他们的大军都停驻在路边生火做饭,大路敞开无阻,一个上来拦截的都没有。
杨仪看着面前行礼的马岱,沉声问道:“马岱将军,我来问你——征西大将军呢?”
马岱沉声道:“启禀杨长史,魏延那厮谋反,已被某诛杀当场,其余逃散1000余众。”
杨仪心里一沉,“魏文长已被诛杀?”
马岱道:“正是!”
“首级何在?”
“首级在此!”
说着,马岱一挥手,手下军卒抱过来一个木匣子,里面却不正是那魏文长的一颗硕大头颅!
杨仪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想起往日在这狗日的魏延面前遭受的那些窝囊气,不由得恼火起来,一只脚便踏在魏延的头颅之上,指着骂道:“庸奴,有本事你再拿刀来威胁老子试试!”
说着,他还狠狠吐了一口痰在那头颅上。
然后,厌恶地挥挥手,让军卒将头颅拿开。
其实那头颅已经用生石灰腌制了一天,要说完全保持原貌原状,也是不可能的。但在每日心心念念要杀魏延这厮头颅的杨仪眼中,则必须要亲自确定——这厮是真的死了。
等军卒将魏延头颅拿开,杨仪看着马岱,一脸的疑惑不解,道:“马将军,却是为何?副将诛杀主将,还请马将军给杨某一个理由!”
马岱连忙拱手道:“魏延谋反,证据确凿——他带着这支队伍抢到前面来,本欲对长史不利,诛杀长史后,便去夺取汉中,抗拒国家。他欲拉拢某一起共事,某不得已便假意答应,寻机将其诛杀,其亲信士卒千余人逃散,追杀无果。”
杨仪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道:“平北将军立下如此大功,某当禀明皇上,相信皇上一定会嘉奖马将军的。”
马岱答道:“诛杀反贼,理所应当。长史前面先行撤退,末将带兵断后就是。”
一时之间,杨仪简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魏延该死,但却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这让他的心里像堵了杂草一般的难受。
那种滋味说不清楚,但着实就是堵,堵得慌。
杨仪越想越郁闷,于是,便又叫人将魏延的头颅拿来,再次验看一遍。是的,没错,就是那狗日的魏狗头!
一时之间,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那人头摔在地上,用脚狠狠踢出老远,喝骂道:“庸奴,你也有今日!”
周围聚拢了许多的军卒,大家默默地看着杨长史的泄愤之举,很多人面露不屑神色。当然,也有面色淡然的,还有面有愠色的,甚至,还有人咬牙切齿的,向地上吐口水的。
但人家是行军长史,更是此时数万北伐大军的第一领导人,他现在想要干些什么,别人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泄愤之后,杨仪当即写了奏折,连同魏延的头颅,派专人快速送往成都,向皇帝刘禅汇报。
然后,杨仪带领大军回返汉中大本营。
在于杨仪本人,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他必须在完成诸葛丞相的临终重托将大军带回汉中之后,立即赶往成都,将自己到手的权柄坐实了。
此次,当杨仪亲手从诸葛亮手里接过丞相印信,并且亲口向丞相承诺,他一定会将所有队伍带回蜀汉时,杨仪的心里是无比激动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机会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但仔细想想,不是自己,还会是谁呢?
蒋琬在成都,没有随军。
费祎倒是长期随军,但一直负责对孙吴的外交事务,在维持蜀汉和孙吴的友好政治联盟上,他拥有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价值,而对于军阵之事,却插手极少。
而姜维他们,却都是纯纯的军汉,虽说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在政治上,其实不过是个雏儿。
再说了,纵观整个大汉朝历史,什么时候会让一个纯粹的军人做朝廷第一人了?军人的头上永远都要坐着一个文人,文治武功文治武功,先有文治,后有武功,这是必须的!
所以,杨仪越来越觉得诸葛亮的选择是正确的,英明的,伟大的。
但也不是没有隐患。
隐患就是魏延。
魏延和自己的不睦,人所共知,自己面对这个兵痞,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那就是典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但好在诸葛亮丞相伟大英明睿智冠绝古今,竟然算准了魏延必反,并且在魏延这个兵痞的身边安排下了超级杀手等着他。
甚至,就连杨仪也没有想到,这个杀手竟然是……马岱。
唯一遗憾的是,这狗日的马岱竟然没有按照剧本来演,提前解决了魏延,以至于自己的所有高光戏份没有了用武之地。
“这家伙是不是抢戏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