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小七赶到冯家老店,敲着赵易住的客房门,里边没有动静,又使劲儿敲了几下,边敲边叫着赵易的名字,房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轻轻一推门开了,并没有从里面插上。
门开后,一股浓烈的酒气和酸臭味扑面而来。赵小七赶紧捂住鼻子,只见地上五、六个酒坛东倒西歪。赵易半躺半坐瘫靠在桌子边,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从头发的缝隙中可见他双眼紧闭,嘴和鼻孔不时喷出一股股酒气。他一只手攥着一个酒坛口,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纸,身上衣服和身边的地上一堆堆秽物。
赵小七差点吐出来,他捂着嘴到前面唤来店小二。店小二过来先打开门窗,然后打过水来开始打扫清洗。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间内的酸臭味渐渐散去。赵小七瞥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赵易,拿过他手中的纸定睛一看,上面几行清秀俊丽的小字:“东风送郎去,妾念在深闺。崇政挥毫罢,速传捷报回”,下边还有一行小字他还想细看,忽听赵易“哼”了一声,他吓了一跳,顺手把纸藏进衣袖里。
“小二,快去准备些热水给他沐浴更衣,辛苦啦。”赵小七见伙计又擦又洗收拾好,扔给伙计一两碎银。
“好嘞。”小二接过银子眼前一亮,乐得屁颠屁颠的准备大澡盆和热水去了。这可不是铜板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足足抵过自己四个月工钱。
赵小七蹲在赵易面前,心中翻过许多念头,但一时间又拿不定主意。小二很快搬进来一只大木桶,然后打来冷热水。赵小七又看了一眼还在醉梦中的赵易,转身出去了。
等他再到客栈的时候,手中拎着包裹。刚到客房门口,小二急匆匆出来说道:“公子,里边那位公子烧得厉害,您看是不是找个郎中?”
“洗干净后把这些衣服给他换上,郎中本公子去找。”赵小七皱皱眉,把手中的包裹扔给小二后又出了客栈。
约莫一盏茶功夫儿,赵小七带着一个年近五旬的郎中进来。背着药箱的郎中走到床边,看看赵易的气色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号完脉后郎中说道:“公子,病人因感染风寒发烧,吃两副药就能好,只是他醉得太厉害,已伤到肝胃,需要好好调养。”
“劳烦郎中开些好药,这是酬劳。”赵小七拿出二两银子。
“太多了,太多了,谢谢公子。公子请放心,老朽这就回去开最好的药,熬好后差人送过来,在客店熬药多有不便。”郎中接过银两转身去了。
“公子,小的到外面候着,有事尽管吩咐。”店小二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两人走后,赵小七的眉头又皱起来,眼前之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心烦意乱间他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赵易,突然眼前一亮。他不由得走到床边仔细打量,只见床上之人与昨晚那个小叫花子简直判若两人,他蓬头盖脸的乱发已梳拢得整整齐齐,露出元宝般的耳朵;脏兮兮的脸洗得干干净净,五官轮廓如刀刻般分明,白皙的长方脸透出一丝古铜色,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微闭,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鼻子挺直鼻梁骨微微隆起,眼角眉梢间似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悄然流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