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救命！”林静歆突然从床上惊醒，冷汗淋漓。

守夜的冬雪连忙点亮烛火，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林静歆并未注意到她的问话，只是失神地盯着帐幔上的花纹，几乎要分不清噩梦与现实的边界。

梦里，向来疼爱她的父亲，对她步步紧逼，指着一个面目模糊、但一看就令人作呕的中年男子，说：“歆儿，这就是我为你挑好的人家。别看他年纪大了，但一向疼人。他的儿子女儿，都十来岁了，不需要你费心力照看。”

她在梦中吓得直哭，不甘地问父亲：“我和齐王世子青梅竹马，为何父亲不再等等？”

父亲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怒斥道：“等？等什么？等多久？齐王世子都多久没给你写信了，你不知道吗？我看齐王世子在书院里，早就忘了你这么一个冒牌货！”

林静歆慌不择路地在一片黑暗中逃跑，却又撞到一堵人墙，一个穿着打扮与林璟宜差不多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原来这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女儿啊，我们村村长的大儿子，最喜欢你这种有文化的小姑娘，你这就随我回家，做村长的二儿媳妇！”

林静歆被这个噩梦吓醒，心头砰砰直跳。

她的亲爹……她一直不敢直面的事实，就在梦中赤裸裸地展示了出来。

她的亲爹，就是一个和林璟宜一样的，下等人！

冬雪只见林静歆呆呆地坐在床上，明灭的烛火中，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担忧地又唤了一句：“小姐？”

林静歆却突然发怒，用力甩了她一巴掌：“闭嘴！叫个小姐都犹犹豫豫的，说，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我？”

冬雪尤为委屈，她在当值前，确实也听到了今日发生的桩桩件件，但与碧草不同，她并未亲眼见到林父今日怒斥林静歆的画面，只是单纯地羡慕小姐命好。

纵然贫苦人家出身，也能当上长公主府的小姐。

即使身份暴露，老爷也依旧愿意认她当女儿。

因此这句“小姐”，除了担忧之外，并没有包含任何其他的情绪。

她连另一个小姐的影子都没见到，此时若不是林静歆提及，她还未必能想起，府里已经有了两个小姐呢！

冬雪不敢捂脸，只是委委屈屈地回道：“小姐，奴婢绝无此意！您一向得老爷夫人的疼爱，纵然新来了一位……”她咽下了差点吐出的“小姐”二字，又继续说道，“又怎么能比得上您的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