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青松镇最大的酒楼——福满酒楼里,人声鼎沸。
如今不算旺季,但福满酒楼也有一大半儿的座位都满了,大家俱都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说书先生正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演绎着——
“上次讲到,前朝,英宗皇帝四十多岁了依旧无儿无女,后宫纵有三千佳丽,却没有一个妃子成功诞下龙种。”
“就算是农家,没有儿子的人也注定要被人笑话,定要从兄弟那边求一个孩子过来养。皇帝家和我们农家也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儿子,皇帝的江山难道要拱手送人?”
“英宗皇帝终于认命了,打算从自己的侄子中选出嗣子人选,充作下一任皇帝培养。”
“可是皇家选嗣子,可比我们难多了。侄子都是英宗皇帝的兄弟们生的,这些兄弟,当初哪一个没有与他争过皇位?”
“无非是技不如人,及时退场,没被英宗皇帝清算罢了。”
“但英宗皇帝也无法啊,他正在一边膈应一边挑选的时候,诶——?”
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酒楼里的观众更加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
“你猜怎么着?平王突然得了急病,撒手而亡!”
“要说平王世子,那原本就是英宗皇帝诸多子侄中的佼佼者,现在与皇帝有龃龉的父亲去世了,平王世子的竞争力当然更加凸显了出来。”
“儿子争气,又没有亲爹膈应,英宗皇帝没再多考虑,直接定了平王世子为嗣子。”
“要说这平王,也是真的果决,用他的一条命,就能托举出世子的康庄大道。”
“自己死了又如何,自己的儿子就是未来的皇帝了,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其他几个王爷只恨自己脑子转得不够快,不然定然要死在平王前头,怎么能让他专美于前?”
“然而此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在众人的遗憾中施施然退场。
两个形容落拓的男人坐在酒楼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只点了一坛酒和一小碟花生米,一边珍惜地吃着,一边醉醺醺地说着大不敬之语:“要我说,现在的皇帝老儿也是个不下蛋的公鸡,后宫里那么多美人儿,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若是换我做皇帝,嘿嘿嘿……”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附和:“你要是皇帝,我就是皇帝的侄子,早晚换我当下一任皇帝!”
“就算我不做皇帝,让我当他侄子也好啊,刚好,我爹也死了……”
离他们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身形佝偻的妇人正在擦拭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