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璋拳头掩到嘴边轻咳两声,眼神三分讥讽、三分嘲弄、三分恨意,剩余一分像是羡意,最终闭目养神,将所有情绪压在那层薄薄的眼睑之下,唯有右膝上放着的手,紧紧成拳不能松开。
…
管妈妈说着说着,就讲到了以前,她似乎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话,孟锦年几个倒也听的有趣。
她还不知道管妈妈以前也是经历过饥荒逃过难的。
管妈妈神情落寞:“只有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知道生的可贵,我运气算好的,兄弟姊妹四个就我一个人苟延残喘活下来了,那时候世道艰难,我给自己找了条活路,把自己卖给了一个伢婆,但银子我是一分没要,又尽心尽力的伺候了她几个月,她见我识趣勤快,把我卖进了侯府,也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把我分在了小姐身边伺候,才有了现在了福分…”
她口中的小姐,正是孟锦年的母亲。
管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有感而发:“或许人生苦难,会有许多不愉不顺的时候,但只要用心经营,命运都是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头的,要说啊,女人第一次投胎是身不由己,生在哪个肚子里咱们做不了主,若是生在富贵人家里吃穿不愁,若是生在泥窝子里,那咱就得卯足力气,去争口吃喝,挣副体面家底,蝼蚁尚且会偷生,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第二次投胎全靠运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许个心肠好的人家,一辈子过的轻松舒坦,若遇见个中山狼,那也不能认命,你们几个命好,未来的婚配的权利姑娘已经给了你们自己,到时候擦亮罩子,以后过得好坏,都凭自己个人,你们的起点已经比常人高出许多,只要不灰心丧气,总有顺心顺意的时候。”
孟锦年感觉这话是说与自己听的,她心中涌上一股热流。
管妈妈这副励志鸡汤成功让孟锦年连带南风三个斗志满满,是啊,管妈妈那时只是一个即将饿死的难民,尚且走到如今这一步,赢得主人家尊重,她们起步不知道要比管妈妈高多少,未来一定能过的顺心顺意。
管妈妈觑着几人神色,端起一旁的水囊咕咚咚灌了两口。
白话了这半天,还真有点口干舌燥。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管妈妈一时不察被水呛了一下,她猛的咳嗽几声,推开车厢前门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话音未落,管妈妈眉头抬得老高,眼睛瞪的溜圆,磕磕巴巴道:“小…姑娘,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