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年心中已有定论,让南风去库房中找出些名贵药材给蒋师傅他们送去,连带那个瘸腿小哥也一并分下去不少,其中治疗外伤的紫花地丁和七叶一枝花,他还是独一份。
嘱咐完,让身边的丫鬟端着燕窝盅,往杨文广书房走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公爹杨文广了,虽然婆母张氏不在密州,但她身为嫡子长媳,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端起来,之前她病着一直没去,现在病好了再不去给长辈请安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昨晚上脑子里装着事,孟瑾年辗转许久没能入睡,凭靠着上一世仅知的那些讯息将盐稅的事串联了几遍,联想到一个她上一世一直隐隐怀疑的点。
杨家祖辈经商也算积攒了些家财,但据她所知,她刚成婚的时候杨家好似也并无后面的出手阔绰。杨家真正的富贵起来,还要从她公爹杨文广升任密州知府以后说起。
也就是景泰一一四年朝廷彻查盐稅一案,皇城司雷霆手段将牵涉盐稅贪腐一案的官员上下抓了个干净,其中就有密州的知府和知州,这一把手二把手位置空悬,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人选。
杨文广得了她镇北侯府的关系没被避免查问,还连升两级一跃成为密州知府。
孟瑾年想起上一世后几年杨家一步步做大,杨文广外敛内奢,杨策比一般的世家子弟穿戴花用还要华贵奢靡,中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孟瑾年缓步穿过连廊,早起的鸟儿已经叽喳个不停,又拐了个弯,远远看看杨文广的书房已经有两个仆妇在洒扫。
以前对于管家账册一知半解,但上一世她也是当过好几年家的当家主母,前几天把府中中馈接了过来,一看账上的开销流水大概就能推测出杨家现在的家底,府中众人的吃穿用度皆是按着清贵人家的标准来的,远没有后来底蕴的皮毛。
虽说杨策的祖母出身伯爵府,但伯爵府早在先帝爷那时候就已经败落了下去,只能勉强挤入二流世家,裴家给周老夫人的嫁妆也没有多少。
所以杨家后来大富大贵,没准就是在这个关口攒下了什么,闷声发了大财。
上一世她听说‘活阎王’的那些恶行,怕的还做过一阵子噩梦,反而有意无意的注意到更多消息,盐稅一案涉及的官员中,只有密州和南河界的官儿是受刑最深的。
南河界的官员为什么受刑,孟瑾年不用猜也知道,而密州现如今的两位父母官为何受刑最深,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没有招供出‘活阎王’想知道的消息?亦或者是他们确实招供了,但‘活阎王’贺怀璋没找到想找到的东西,所以怀疑他们并未吐露实情?
孟瑾年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在回京之前,弄明白心中猜想。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杨家再养精蓄锐,一步步如上一世那般枝繁叶茂。
“少夫人稍后,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小厮单膝点地,见孟瑾年点头后快步跑进屋去,不一会儿面带谄笑出来:“少夫人,里面请。”
孟瑾年抬目打量了一眼书房上的牌匾,带着丫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