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杨家

于情于理杨策都应该和自己一同前去才对。

孟瑾年眼神微暗。

梦中的自己也是独身回的老家,但是一路顺风顺水没出任何意外,也没像这次一样生这么一场怪诞的魇症。

想到这里,孟瑾年的手指不禁攥住华丝锦被。

其实密州城里的这些闲话她不是不知道,总有人说杨策是借着侯府二小姐的亲事才能中的探花,以前杨家就是靠裙带关系从商户人家成功转型成官宦人家,现在又靠着裙带关系中了探花,真是掏空了心思的往上爬。

以前她满心满眼都是杨策,不忍杨策受此编排,还因为这事收拾了好几个碎嘴的官眷妇人,落了个娇纵跋扈仗势凌人的名声。为他的忧而忧,为他的怒而怒,自事事以他为先,自觉冲在前头,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凡事也没有多过过脑子,就像是被狐妖给惑了心智。

可这回...孟瑾年重新打量着杨策,只觉的自己魇症好了以后,杨策好像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光环,照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只是比寻常人俊秀一些罢了。

什么巡察御史,孟瑾年嗤之以鼻。她的路子不比苏子为强多了?苏子为虽是从四品户部侍郎,但并无太深的根脚,犯得上他杨策亲自去结交?

杨策总说让她低嫁是委屈了她,一定要靠着自己的本事给她挣回来一个诰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都统统闭嘴,让她面上有光。

曾经的她还感动的无以复加来着。觉得自己慧眼识珠在对的时间里找到了一个绝佳夫婿,想着结发为夫妻,杨策为了她去拼去搏,她也不能坐等其成,暗中拿着自己的嫁妆去打点人脉,给父亲去信央求他暗中打点走动人脉,给杨策的官场铺路,做了实事却总也不邀功,就怕伤了杨策那颗金贵的男儿心。

现在想来,自己可真贱!杨策就算不为了她,难不成还不想往上爬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以前自己怎么会看不明白?

“可还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叫府医再过来诊诊脉。”

本来孟瑾年不说,杨策还能强自忍耐一二,他自小便有些轻微的洁症,见孟瑾年头发油光瓦亮,只觉得原本可以回避的那股儿气味愈加明显。

得亏了昨夜的一场雨减了屋内的燥热,饶是如此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掺杂在药香里,否则大热天儿的半个月没有沐浴,这还怎么得了?

孟瑾年看见杨策站起身子,注意到他轻蹙的眉头,冷冷勾唇一笑,心中发寒。这就是为了她努力去挣功名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男人。

孟瑾年也拉下脸来,“看什么郎中,我从昨儿半夜就醒来了,到现在还没有睡意,想必魇症已经好了,那种苦滋滋的汤药我最不爱喝,多修养两天就是,倒是你,我生病这几日里你做什么去了,难得清醒却也看不到你陪在榻前,我记得皇帝姐夫许给你一年的假,你现在并无官职傍身。”

杨策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发难,他和孟瑾年相处半年,从来都是孟瑾年处处以他为先,在别人跟前高高在上,在他跟前小心小意,以往有什么他不想做的事情只需略作为难,孟瑾年自己便能给他想出千百个理由和借口,何曾这么不留情面趾高气昂。

杨策敛目,道:“你刚病的时候我日日都在鹿韭堂,前几日父亲说要给我介绍几个世叔以后好在官场照拂一二,酒宴过后怕打扰了你休息便歇在了外院,这才没有过来。”

孟瑾年心中更冷了。

在梦中,自己可没有得魇症,回到密州杨府以后杨策也总是借口不在,那时候她一直在家,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劳什子世叔来府中做客。

孟瑾年没有接话,转了话题:“去把玲珑和红豆给叫进来。”

杨策一怔,不由打量身侧,偌大的寝室内并无第三人,他不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在跟我说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