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青州果然下起了大雪。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而来,未过多久,天地间便如覆上一层雪白的厚毯一般,满眼尽是银装素裹。
大胤的营帐外,巡防守卫的铠甲之上仿佛结了层冰,只觉寒意愈发逼人。
伙房将中午余下的羊肉汤放在火炉上煨着,又烙了些肉饼作配,将士们紧绷的情绪在鲜香入口之时,才得以松懈几分。
大胤军主将营帐中。
厚毡落下,将凛冽的风雪隔绝在外。
叶朝已将大氅解下,手掌上的伤也已简单处理过,但厚厚的纱布之上仍是沁出血来。
她一手执着个瓷勺,舀着羊肉汤小口喝着。
营帐中难得燃起了炭火,在外头冻了许久,身子此刻才暖和起来。
明砚舟与叶期站在沙盘之前,只见其上插着几面用作标记的小旗子。
在二人身旁,一截枯枝浮在半空之中,分明是诡异至极的画面,可二人面上毫无惧色。
明砚舟看着标记青州的小旗,眉眼之上隐着几分凝重:“青州城如今被突厥围困,城中囤积的粮草挺不过半月。”
他抬起眼,从厚毡缝隙之中望出去,眉眼沉沉:“如今又下了雪,便是我有法子去信给沥州请援,但这一来一回怕是也赶不及。”
叶期极为赞同:“完颜宗极其狡诈,他设法将青州团团围住,定是要拖延时间,耗我粮草,待我青州城至穷途末路之时,再率军而来,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没错,”明砚舟点了点头:“但我绝不能让他如愿。”
“你心中是何打算?”叶期转身看向他:“可有破局之策?”
明砚舟思索半晌,终是抬起手指了指沙盘之上的一处。
那是青州城外的一处密林。
叶期神情中含着几分不解:“那里有何异常?”
“并无异常,”明砚舟转身看向那截枯枝:“若我未曾记错,十一年前为防突厥围困青州,老师曾下令在城中挖了一处密道,出口便在这密林之中。”
“你想从这密道出城去?”
“是。”
“从密道中神出鬼没地潜出城,快马加鞭赶去沥州调粮,至少也须半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