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为早日到达逐州几乎是日夜兼程。
随明砚舟从汴京出发的,乃是一万青州军旧部。冀州军与雍州军,俱有军中裨将领着从驻守之地出发,三军在逐州汇合。
这些年,青州军声名早已不显,那些战功随着叶宣身死而陨,朝廷中人几乎都要将这支军队尽数忘却。
本以为是散兵游勇,却不曾想经过这么多年,兵士依旧训练有素,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摧残,也无法磨灭。
冯玉瞧见,心中已震动不已。
连着两日昼夜未歇,兵马早已疲累至极,明砚舟便下令原地休整一晚再行路。
兵士们并未卸甲,只三五成群寻了处背风的地方,用了些干粮和水后便沉沉睡去。
星夜平原之上,虫鸣声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士们沉睡的鼾声入耳。
明砚舟坐在一块石头之上,手中捧着一张羊皮地图细细看着,一旁火堆的光遥遥映来,他半张脸尽数笼在火光之下。
冯玉快步走近,将手中干粮与水囊递过去:“日夜赶路,将军不休息片刻?”
明砚舟抬手接过,道了声谢之后又低下头:“睡不着。”
“在看什么?“冯玉凑近些,看清后又直起身在他身旁坐下,只当他是在操心行军速度。
他往口中塞了口干粮:“以下官之见,咱们再有十日便能到逐州。冀州军离得近,自要比咱们快些,五六日便可到达。”
“嗯。”
冯玉瞥见明砚舟神色并未轻松,边嚼干粮边含糊道:“逐州本就有三千护城军,应能撑些时日,将军尽可宽心。”
明砚舟打开水囊,仰头灌了口水,分明是稍显粗鲁的动作,可他做出来却尽是风流不羁。
嘴角溅到些水渍,他抬起指腹轻轻拭去,随即笑道:“我并不是在担心行军速度。”
冯玉闻言一愣,口中尚余下些干粮未能咽下。片刻后他又伸着脑袋凑近羊皮地图:“那将军在看什么?”
明砚舟将水囊递还给他,只抬起手指点了点地图上“逐州”的地名:“我只是在想,突厥为何要攻打此处。”
“自然是夺城。”冯玉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北境五州如何能满足突厥日益增长的胃口?”
“这便是问题所在。”明砚舟抬眼看着他,见他神情中已浮现一丝茫然,便继续道:“逐州离青州虽近,可城中并不富庶,且粮草不丰。突厥如今野心勃勃,定是为我大胤腹地而来。可逐州多山,山路极为难行,若想从此借道,也算不得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