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历如今敢只身一人上山吗?
他定定地瞧着眼前温润的男子,掩于大氅中的手指缓缓曲起。
明砚舟见他不应,不由轻笑一声,他换了只手执剑:“殿下何故不回答?”
明历身旁那随从眼中也泛起深思,片刻后凑近些,附上明历的耳,低声道:“殿下,事出反常即有妖,这明砚舟何曾是那样好说话的人物?他要您独自上山面圣,这可会是陷阱?”
明历闻言静站了片刻,随即抬眼看向明砚舟,见对方神情之中全然一片平静,眼中顿时落满了思索之色。
方才他挥剑斩断羽箭的凛冽神情尚历历在目,明历神情微微一僵。
未过多久,他的心跳便已剧烈,背后骤然起了一身的战栗!
若是陷阱……
那明砚舟方才帮着自己斩杀延亲王府的府兵便是为了换取自己的信任,实则是……
是一场诱敌深入的大戏!
明历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趁机垂下眼,以免被对方瞧出自己内心的不安。
指尖微颤着握紧氅衣的边沿,指骨隐隐泛着白。
难怪他拦着自己射杀明德,口中言辞倒是冠冕堂皇。但今夜种种从头到尾,未必不是一场苦肉计!
想到此处,他怎还敢独自上山?
明历抬起眼,视线越过殿前司众人朝山顶瞧去,入目是一片漆黑,唯有山顶可见一点明亮。
树影摇曳,疾风恶雨,此间宛若幽都。
明砚舟仍在看着他,神情之上隐隐多了几分审视之色:“殿下瞧着极是畏寒?”
明历指尖一僵,片刻后叹了口气:“自上次遭遇刺杀之后,本王身子便大不如前。如今已是初夏时节,但若不着氅衣,仍是会觉得冷。”
“那倒是,”明砚舟微微一笑,语气之中意味不明:“可惜了。”
“人各有命,岂是人人都有如你一般的好运?”明历打量了他一眼:“病榻之上躺了十余年,仍能平安醒来,世间少见。不知泰亲王替你延请的名医人在何处,可愿为本王引见一二?”
“待我见到兄长,定然会替您问一问那名医的所在。”明砚舟抬腿从阶上走下,行至明历身前:“可是殿下,您今夜不是要入寺面见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