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游执着一柄火把走在前面,察觉身后无人跟来,忙转过身,见她驻足不前,还以为她受了伤:“小娘子,您可还好?”
容昭定睛瞧着伞面上那几处破洞,随即看向陵游:“他能平安无事吗?”
陵游怎不知她口中的“他”是谁,闻言紧抿了唇,片刻后才开口:“二殿下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他也是血肉之躯,刀剑劈来也会受伤。”容昭垂下眼:“我不用你送,你有以一当百之力,请你回去助他!”
陵游猝然抬眼,眼中分明含着数分动容。
容昭看着漆黑的山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可能走到山脚之下?”
“这条路虽难走些,但下山却更近。可山脚下未必无贼人蹲守,此时下山去并不是明智之举。再往前走一会儿有个山洞,您不如去避一避雨,以待明日。”
“我明白了。”容昭朝他一笑:“你可有调令泰亲王府府兵的印信?”
陵游心下急跳,但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
“你有!”
“属下……”
容昭伸出手:“给我。”
陵游紧握手中的剑鞘:“二殿下令属下护住您,属下不能辜负于他!”
“我不必你相护。”容昭语气之中十分坚定:“凌云山距汴京城并不算远,策马来回也不过数个时辰,你去助他御敌。此外还请告知于他,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拖延时间,等我领着援兵至!”
陵游瞧着容昭的神情,心中顿时一怔,片刻后他开了口:“此事不若交给属下去办,您先去那山洞之中躲避一晚。”
“此事只有我去,胜算才最大。”
“为何?”
“因我今夜有突厥人的身份。”容昭瞧了瞧自己身上所着的衣衫:“若今夜来袭之人是突厥人,他们便不会伤我;若对方是大胤人,他们便不敢伤我,毕竟无人敢担起一名突厥人死在大胤的后果。”
陵游竭力动了动唇,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摊在自己眼前的那只素净手掌朝上,掌心之中赫然落着几滴雨水。
容昭神情执拗:“他在为青州旧案高声疾呼,我怎能视若无睹?若他有何不测,我又如何能安度余生?”
见对方依旧不应声,忙又补了一句:“我识得路,真的!”
半晌后,陵游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那枚印信并一枚玉哨:“到了山脚吹响它,踏月便会来寻您。”
踏月便是驾车的那匹千里马。
他又从袖袋中取出一柄匕首递过去:“此是王爷赏赐之物,可销铁如泥,您拿着防身。此去一路或不平静,请您务必小心!”
容昭抬手接过,油纸伞极为碍事,她思索了许久,终是笑道:“可能将你的蓑帽借我一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