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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丑闻 波奇亚公牛 2760 字 5个月前

时间悠悠而走。一转眼,薛明暄来到意大利学习工作,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有赖工作同僚和热情的当地人相助,他对周边环境已经十分熟悉,借着原有的英语水平和现学现卖的意大利日常用语,已经可以勉强跟当地人交流。工作方面也很顺利,薛明暄拥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和审美水准,进境飞快,很受当地工作室上司的相识,时不时会带他跑一些规模较大的项目,还开玩笑地跟薛明暄说,如果薛明暄有意留在本地发展的话,他愿意支付比国内高出许多的工资。

薛明暄当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一般这种话看上去像是玩笑,实际上就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如果薛明暄真的有意长期留下,倒不妨可以顺着对方的话,但他无法做出决定,至少现在还不能,要是给对方留下了有意愿的印象,难免国内这边的工作室会怎么考量他。

事实上要他长期在意大利发展,也不是条件不允许的事情。薛明暄未婚无子,在国内没什么牵挂,父母身体健康,还有丰厚的退休金与医疗保障,不必他担心养老的问题,再不济等薛明暄稳定了,把双亲接到意大利养老也未尝不可。

但薛明暄始终无法做出选择,一旦答应了上司,好像他和祖国那种若有若无的牵挂就要断了……他就是痛恨自己这点优柔寡断的地方。

这天薛明暄下班回家,收到了一份快递,居然是一份国际快递,上面盖着来自中国的邮戳,却没有写寄件人的姓名。包裹很小,分量并不重,薛明暄再三确认签收人是自己无疑,才拆开了快递,一个小小的光碟盒子从里面滑了出来。光碟盒子没有封面,只贴了一张手写的纸条,“《寻梦》未编辑版”。

“寻梦”两个字刺痛了薛明暄的眼睛,那正是蔚青书这半年巡回演出的主题。而且写明了是“未编辑版”,里面的内容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在狂欢节那天与蔚青书摊牌彻底决裂后,那个人就从薛明暄的身边离开了,微信也被薛明暄拉黑删除。蔚青书那边再也没有任何举动,没有电话,没有邮件,甚至连通过宇文敬间接打听的行为也没有——这些年事业上的得心应手大致让蔚青书失去了主动争取的动力,更不用提是为了挽留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这倒是让薛明暄轻松不少。

可一旦中止了联系,两人之间的纽带就真的断了。薛明暄第一次知道世界是这么大,就算蔚青书是国内红极一时的辣子鸡,也不至于红到出现在意大利的新闻里或是人们的口中,一旦薛明暄停止搜索对方相关消息时,蔚青书就彻底在薛明暄的世界里消失了。

薛明暄坐在沙发上,瞪着那张光碟看了很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抓起光碟塞进了电脑光驱里。

那是蔚青书在C市体育场举办的演唱会,是“寻梦”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薛明暄记得这场巡演从去年十一月持续到今年三月,最后一场演唱会估计才结束没多久,距离DVD发售还有好几个月时间,难怪发过来的会是未经编辑的录像。影片由几处不同的机位拍摄下来的画面简单剪辑而成,影片长度将近三个小时,估计把整个演出过程都剪辑了进来。

薛明暄看过寻梦的首场演出,终场的演出流程与首场差不太多,只是更换了一些新专辑里面的歌。镜头里的蔚青书瘦得厉害,但状态看上去还行,未修音的录像更突出了现场唱功的了得,他顺着长长延伸入观众席的花道奔跑,乘在缆车上与底下的观众击掌,随着乐曲变换的灯光投落在他身上,歌唱的蔚青书就像天神一般,仿佛整个地球都在围绕着他旋转,全世界的鲜花都在为他绽放。

薛明暄看着看着,额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他呆坐在电脑前,几乎一动都不能动。

这场演唱会的舞台设计完全推翻了首场演出的风格,却是薛明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即便时隔七年也无法忘却的……他怎么可能不认得,那些为了更靠近观众而延长的花道和特意设置的缆车,根据什么样的曲子风格使用怎么样的灯光等等,全部都是薛明暄的创意,他为了实现这些功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个应该用来睡眠的夜晚。

它们本应该被否认掉存在的价值,被封存在永远不会为大众所知的角落,可它们现在居然以一种滑稽的形式,再次在创作者眼前出现了……就像是一场阴魂不散的噩梦。

薛明暄关掉了演唱会视频,他摸出了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要对不准按键。他痛恨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清楚地记得蔚青书的电话号码,那串号码和它的拥有者像是催命的音符,叫他日夜辗转,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