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6章 悲哀的救赎

“罪人?”公爵三人闻言吃了一惊,他们现在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你犯了什么罪?”王子直接问道。

“我身为教团成员,却感染上了疯病。”女子说道。

“你是说癫火病吗?”公爵皱了皱眉后说道。他记得这种病非常恐怖,发病之后人会眼冒金星,精神力枯竭而死。并且这些金星还会传染。

“是的。”女子点点头。

“那教团怎么可能允许你四处行走呢?如果你发病的话,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吧?”老将军问道。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被遮挡了,就算我发病了,也不会有金星会冒出来。”

“而且,教团方面发现,感染了疯病的人只要内心不绝望,疯病就不会发作。所以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只需要穿上赎罪服就可以行走在街上了。”

“虽然我们还会遭到歧视,但终究还有一些希望,不是吗?”

“当然,如果三位介意我的话,我可以离开的。”女子似乎是放弃了某种决定,她的语气有些虚弱。

“不,我们不介意!”公爵激动地说道。

王子和老将军都有些无奈,但他们也没说什么。

老将军继续问道:“你的疯病是怎么感染的?”

“是我在前线的时候……沾染的。”女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因为战斗而感染了疯病,确实不应该过于强硬地处理。否则的话可能会让士气更加崩溃。”老将军若有所思,不过他还是会感觉有些奇怪,教团的处理方式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就在这时,他们旁边一桌的人突然说道:“咦?我好像见过这个罪人,当初举行罪人仪式的时候,我还看了……”

听到罪人仪式这4个字,神秘女子的脸色顿时没了血色。

公爵三人愣了一下,这个罪人仪式,史书上好像没写过。

看到三人茫然的模样,旁边的客人来了兴致。他嘿嘿一笑说道:“记得城门口那两个大缸吗?罪人会在那里洗……”

“住口!”王子突然起身冷冷地盯着说话之人。

说话之人被吓了一跳,他脸色难看地看着王子。“你们想为罪人说话吗?难道你想感染疯病吗?我们能让她靠这么近,已经算是我们品德优秀了!”

其实他这样说只是想将罪人挤兑走而已,但他的发言却触动了王子的伤心事。

眼见王子的神色越来越冰冷,隔壁桌的人急忙起身匆匆结账离开了。

“谢谢……”神秘女子微微一叹。虽然她已经见惯了歧视,但是她依旧有些承受不了过去的伤疤被一次次地揭开。

“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要举行那样的仪式吗?你刚才不是说只要心中不绝望,疯病就不会发生吗?那教团为什么还要逼你做那种事情?”王子有些想不通。

“这应该是一种心理测验吧!”老将军说道。“能忍受这种屈辱的人,也很难再陷入绝望了。而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的人,恐怕当场就疯了。”

“是啊……我的求生欲望一向很强呢!即使变得肮脏不堪,我也要活着……”神秘女子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你并不肮脏!你的灵魂是高贵的!你在前线对抗疯狂,守护了众多的人们。你不应该有负罪感,该有负罪感的是那些接受了你的保护,反而对你冷眼相向的人!”公爵激动地说道。

“哼!说的轻巧!你有没有见过感染疯病的人发病时是什么样子的?我的侄女就是因为疯病爆发被波及,燃烧成了一堆骨头。现在你们之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是因为你们没有被波及过!如果你们被波及了,你们也不会说出这种风凉话了!”

“在我看来,这些罪人感染疯病之后不去立马死了,就已经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了!”周围的食客纷纷起身,开始攻击公爵几人。

几滴泪水从神秘女子的眼中流了出来,她缓缓起身,准备离去了。每次她鼓起勇气来到人群之中,总会面对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最起码这次她遇到了三个好人,没有一上来就嫌弃她。但是自己的存在,想必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吧?

“你去哪里?”公爵起身问道。

“我……去工作。”女子说道。

公爵立马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王子和老将军两人也起身了。他们将自己的菜打包后付款离开了。

见到这些人走了,周围的食客才停止了辱骂。但他们依旧对那4个人议论纷纷。

行走在下城区的街道上,女子发现公爵依旧跟在她身后。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没那么脆弱的。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见过很多了。”女子状若淡然地说道。

“咳咳,抱歉。”公爵脸色一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对方。说实话,虽然他见过的美女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一样能够一眼就深深击中他内心的人儿。

公爵和自己的夫人是政治联姻,虽然明面上两人恩爱有加。但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私下里他们坐在一起,可能连一句话都不会说。甚至公爵还知道自己的夫人在私下里有情人。但公爵也没有在意,给彼此一些空间对谁都是好的。两个人没必要互相折磨。

不过也不知道是公爵的问题,还是夫人的问题,他们俩人一直都没有子嗣。不过对此公爵倒是并不在意。反正他的爵位又不是继承制的,他下台了,大概率也不会是他们这一支再出人当公爵了。

所以公爵的内心一直以来都是相当空虚的,他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爱情。也没有像他夫人一样乱搞男女关系。他这样的人古板而又无趣。

不过就算这样,看着眼前的神秘女子,公爵也知道自己的命定之人来了。但可悲的是,现在的他已经年老色衰,不复当年的英俊了。并且失去一切地位与财富的他也没有勇气去追求如此美丽的女子了。

就在公爵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王子和老将军提着饭赶来了。

“你们……”神秘女子有些惊讶。

“那边刚好有一块大石头,我们就在那里吃吧。”王子说道。

“那你们先吃,我先走了。”神秘女子准备转身离开,但却被王子叫住了。

“别着急,我也给你买了饭。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女子小嘴微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们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死吗?又不是没体验过。”王子笑了笑,他将饭盒摆在了大石头上。

“快来吧!”公爵朝着女子招了招手。

女子愣了相当长的时间后才亦步亦趋地走过去。

“谢谢大家……”无声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子问道。

“娜娜亚……”

“哈!那可真是相当可爱的名字呢!”公爵笑着赞叹道。

娜娜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发自真心的赞美之言了。

娜娜亚将怀中的包裹放在一旁后,便捧着盒饭吃了来。

美女不愧是美女,哪怕是吃饭也显得赏心悦目。这平凡的饭局,因为美女的加入反而显得不那么枯燥了。

吃饱喝足后,众人坐在大石头旁休息起来。

老将军盯着娜娜亚地上的包裹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看起来不太像是武器。”

“哈!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带武器呢?”公爵不满道。

娜娜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这里面的东西希望你们不会觉得反感。它是我朋友的脊椎骨。”

娜娜亚说完后偷偷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众人神色平静,并没有任何的嫌弃。

娜娜亚松了口气后说道:“我的朋友因为没有承受住罪人之刑疯病爆发了。癫火将她烧得只剩下了这根骨头。”

“本来当时我也很绝望,但是看到她的惨状之后……我也没有胆量赴死了。”娜娜亚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过公爵的关注点和众人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