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丐不由己(下)

天之下 三弦 5174 字 4个月前

“钱总舵主说衡山威胁尚在,还需与衡山谈和,若是祸起萧墙,怕外人得利,劝我声而不讨,陈兵威胁他们交出臭狼即可。”

“操他娘!帮主的话可以不听吗?”成默一掌拍得桌上茶水四溅,“招钱隐过来,让他当面说清楚!”

徐江声望向浙地总舵主陈河潮,道:“陈总舵主以为如何?”

陈河潮在会议上素来少发言。浙地总舵是丐帮本部所在,他这总舵主上头压着帮主,不似赣地与蒲地那般自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奉徐放歌之命办事。他想了想,答道:“钱总舵主的说法有理,这时声讨臭狼,只是穷内,为丐帮基业,还是先忍让,等内部稍安,与衡山会谈结束,再来动手。”

成默道:“下令让钱隐出兵,看他敢不敢抗令!”

徐少昀隐隐觉得不对,他虽年轻,也当过分舵主,是徐放歌的儿子,他爹那些权谋术数,这些个权势斗争,他清楚得很,钱隐抗命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陈总舵主,若是召集蒲地弟子,从浙江出兵攻取江西,可行吗?”

陈河潮道:“让我想想。”

徐江声叹口气,起身来回踱步,道:“家父身亡,丐帮出现叛徒,沦落至此,实为不幸,这钱隐……这钱隐……”他说着说着,走到陈河潮身前,猛地一掌拍出,陈河潮正在沉思,没料到徐江声突然出手,忙举右臂格挡,臂上挨了一掌,登时酸软。他临危不乱,一脚踹向徐江声胸口,趁徐江声闪避,手在茶几上一按,连人带椅退开五尺,直抵墙边,喝道:“帮主,你做什么?!”

“陈河潮勾结臭狼,意图谋反!三弟,快杀了他!” 徐江声说罢,一掌挥向陈河潮。

在场众人见此遽变,都愣在原地。门外忽地涌入大批卫军,陈河潮见过徐放歌手段,顿时明悟徐江声定要杀他。他毕竟是浙地总舵主,武功高强,处变不惊,心知身在险地,唯有擒住人质方能逃脱,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左手持椅甩向门口卫军,脚下向前一蹬,迅雷不及掩耳地逼至徐江声面前,双掌轰向对手胸口。这雷霆一击乃是他毕身功力所在,要一举重创徐江声,甚至不惜将这代帮主当场格毙。

徐江声被真力逼得气息不顺,闪无可闪,只得双手同使大天王掌硬接。忽地,旁边飞来一物横在两人中间,砰的一声,木屑纷飞,飞散的尖刺在徐江声脸上划出伤口,胸口压力大减,陈河潮已撤掌回身。

原来徐少昀素知这总舵主武功,见陈河潮起身纳气,便知这一推威力万钧,大哥功力不足,势必受创,扔出茶几的同时跃出,双掌拍向陈河潮身后,逼得陈河潮不得不撤掌自救。

又是一声巨响,徐少昀与陈河潮四掌相对。他武功在徐家诸子中最高,年少时被徐放歌称赞是麒麟儿,但终究年轻,功力不及陈河潮,只觉一股真气汹涌澎湃自掌中灌入,逼得他连退四五步,气血翻腾不已。

这么一阻就够了,卫军已抢入大殿。降龙殿中一片大乱,成默不住呼喊,其他人也是面如土色,不知该不该劝阻。陈河潮知道擒不下徐江声,夺路出逃,被卫军重重包围,他连伤二十余人,从降龙殿逃到打狗林,负伤血战,终究被卫军擒下,按倒在地。

“冤枉!”陈河潮奋力大喊,“徐江声,你想谋我总舵之位!我对丐帮忠心耿耿,你这样待我,不得好死!”

诸位长老堂主也赶至打狗林,见陈河潮被擒,成默上前一步道:“陈河潮已经就犯,他犯了什么罪,应交给刑堂处办,代帮主说他勾结臭狼,有什么证据?”

徐江声道:“罪证确凿,还要什么证据?”说罢从卫军手上夺过刀子,一刀将陈河潮断喉。

成默大怒,上前一步喝道:“代帮主,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罪证确凿不用证据?陈河潮是一方总舵,说杀就杀?!”

徐江声冷冷道:“成堂主,你可以告老了。”

成默怒气填膺:“前脚才说丐帮要团结,后脚就铲除异己,果然虎父无犬子!”

徐江声下令:“来人!将成堂主擒下,关入狱中!”

成默怒道:“我犯了什么法?”

徐江声道:“你屡次顶撞帮主,不服命令,真以为没人管得住你吗?拉下去!”

徐少昀见势头不对,身子一晃闪到成默身后,趁他发怒分神,猛的一掌劈在他脑后。这成默武功也高强,竟没被打晕,只是脚步颠倒,晕头转向,徐少昀将他压制,下令:“带走!”成默兀自破口大骂不已。

“李堂主!”徐江声喊。

刑堂堂主李宾忙上前:“帮主有何吩咐?”

“陈总舵主与成堂主的罪证由你查办。”徐江声道,“记得,要有凭有据。”

李宾忙道:“是。”

“今日长老会议就到此,明日再议。让诸位长老堂主受惊,徐某万分抱歉。”徐江声拱手致歉,“当此危急之刻,需得雷霆手段,若不设此局抓住叛徒,只怕后患无穷。”

几名长老个个面如土色,忙拱手说没事,徐江声将众人送到门口,这才拱手作别。

整个会议,徐少昀恍如置身事外。他很清楚大哥在做什么,他看见亲家冯玉黥面如土色,显然今日之事大哥也没跟岳父通过声气。

在卫军护送下,徐少昀跟着大哥回到徐宅。进到徐江声房间,摒去左右,徐江声才脱去外衣,将里头的护身软甲卸下。

房里只有兄弟二人,徐少昀为大哥倒了杯茶,自己也喝了一杯。

“你早就准备发难了。”徐少昀问道,“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你临时回来,没空细说,我怕你犹豫,耽误大事。”

“陈总舵主真有叛心?他真勾结臭狼?”徐少昀摇头,“我不信。”

“你他娘的信不信都无所谓!”徐江声大声喝叱,“没看出来是因为你蠢!你就尽管天真!钱隐为什么不听号令?他是想在蒲地拥兵自重!爹死了,他就以为没人可以管住他,吃定我不敢打他!不先下手为强,等陈河潮有样学样,起了反心,明日死在降龙殿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