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风或许并不强悍,但要打败他真的很难。
沈玉倾诱敌无功,抢上一步,左掌拍出,李景风又绕到铁八卦后,沈玉倾绕着追去。两人施展轻功,沈玉倾更胜一筹,剑尖抵在李景风后心上,李景风向前一扑,沈玉倾跟着扑上。他轻功本较李景风高明,只会扑得更远,李景风身在半空,势必躲无可躲。
也不知李景风怎么发力,一扭腰,竟在半空中回过身来,回剑去格。两剑交击,李景风摔倒在地,沈玉倾运起三清无上心法一剑劈下,真气鼓荡,直有破风之声。李景风横剑一拦,“啪”的一下,手中木剑被断。
李景风左手撑地,双脚并拢飞身踢出,这记“破城车”是从唐孤身上学来的,不过徒具形式,但洗髓经力随心起,心念所至,力之所至,脚上力道雄浑,也有三分模样。沈玉倾举臂格挡,被震得退开一步,李景风趁机翻身跃起,避开追击。
沈未辰大喊:“停!”
沈玉倾笑道:“还没打着人,小妹就着急喊停?”
沈未辰喜上眉梢:“哥,恭喜你啦,三清无上心法练到一品入门了!”
沈玉倾道:“从你嘴里说出来,不知是损还是夸。”又问李景风,“换把剑再来?”
李景风看着手中断剑,道:“我剑都断了,再打下去一定输。”
沈玉倾道:“那也未必。”
李景风笑道:“我知道自己斤两,二哥武功很好,我不是对手。”
两人当下行礼收剑,各自卸下护具。众人回房歇息,沈玉倾与谢孤白一同离去,沈未辰唤住李景风,李景风见她一脸笑吟吟,笑道:“二哥武功更上一层楼,小妹很开心呢。”
沈未辰笑道:“是也不是。”又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后三招老是练不好了。”
李景风大喜,问道:“是什么原因?”
沈未辰道:“我这几日琢磨这三招剑法,直到方才见你和大哥动手才确定。你用的剑太轻。初衷是我所铸,本就不是精品,配重也不对,你现在内力愈发深厚,虽说高手能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但你这三招本就不熟练,兵器不趁手,更难发挥。”
沈未辰接着道:“除太虚外,我爹还收藏了几把重剑……”
“小妹!”李景风打断沈未辰说话,“我用初衷就好。”
沈未辰一愣:“这剑太普通了,而且多经战阵,剑身早有损伤,也不能一直用下去。”
初衷本非神兵,若遇着大槌、狼牙棒等重兵,击之必损,李景风多遇强敌,初衷早已伤痕累累,连剑脊也扭曲变形。
“用惯了。”李景风摇头,“我不想换兵器。”
“你若想作留念,把初衷留在青城。”沈未辰道,“你总会回来,我……哥哥会替你保管。”
李景风低声道:“我只要这把剑就好。”
沈未辰一愣,李景风忙道:“我前六招也没练得纯熟。再说,如果只是剑太轻,等我功力精进,到了小妹说的有举轻若重的能耐时,这剑就合用了不是?”
沈未辰低着头,阴霾又笼上心头,道:“你就只要这把剑,别的不要了?”
“我……”李景风欲言又止,终是咬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沈未辰还想说点什么,谢孤白的嘱托在她脑子里打转,有什么沉沉压在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她能说什么呢?人各有志,怎好勉强?青城大小姐的身份在这一刻让沈未辰走投无路。
沉默蔓延,却必须要有人打破沉默。沈未辰强压住翻腾的情绪,轻声说道:“好,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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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许姨婆勃然大怒,拄着拐杖不住骂,“连个招呼也不打,都能自己作主啦。家里这么多长辈,一个个都不放在眼里。”
沈清歌劝道:“玉儿去过襄阳帮,指不定是看上了人家闺女。再说,襄阳帮是长江第一大漕帮,这回击退华山也使了大力,不算辱没了玉儿。”
“何止玉儿,还有她!”许姨婆指着沈未辰,“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比武招亲?点苍少子你也不要!你尽管胡闹,还上华山去打仗!一个大姑娘,有什么闪失,青城养你这么多年不是白费功夫!”
沈未辰静静听着,没回话。
许江游劝道:“姑婆,您这话说重了。”
“重?我重话还没出口呢!听说你这几日跟着那个沈望之在雅言的练功房练武,我就没听说过这门亲戚!衡山那丫头就算了,衡山掌门收徒弟要几个有几个,你什么身份,这么远的亲也不避个嫌,当真不要脸了?”
“姨婆!”沈清歌提高音量,“小小懂事,她有分寸。”
“这还叫有分寸?”许姨婆大怒,“我找掌门说去,不能这样惯着你!”
“姑婆,别气,表妹自有主张。”许江游劝道,“掌门日理万机,您就别去烦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