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医术就这么一点。”朱门殇张开食中两指比个寸许长,之后把左手高举过顶,“我的医术这么高,义诊轮到他们跟轮到我能一样吗?这不是公平?”
“你可了劲吹,怕是没人敢给你看!”
“你他娘的留在这干嘛?”朱门殇摸着下巴,这才把眼睛全张开。
“你管爷!”阿茅骂道,“你也不看病,就你留得,爷留不得?”
朱门殇道:“你爷爷在这看诊,只医有钱人。”
“只医有钱人也叫义诊?病人呢?死光啦?”
正说着,一名年轻大夫走入,对朱门殇行礼:“朱大夫。”
“怎么回事?”朱门殇问。
“督脉紧,脾经浮,烦闷欲呕,吃了就吐,已经三天,头晕脚浮,瞧着是中毒,但不知中什么毒,穷人家也没吃什么山菇野味。”
“多大年纪?”朱门殇又问。
“十四五。”
“让他找个刚生娃的妇人讨些奶喝,一日三次,每次一碗,两天就好了,药也不用抓。”
那大夫问道:“什么毛病?”
“问他最近是不是干了漆活。”朱门殇道,“中了漆毒。老师傅都会提点,估计是个散工,少了嘱咐,如果不是再来问我。”
那大夫去了后果然不再回来。又一会,一名中年大夫走入,瞧了眼阿茅,在朱门殇耳边低语几句。
“成亲了吗?”朱门殇问。
“是个闺女。”
“除了偷人还能有啥?”朱门殇道,“是个死胎,小心处置,别闹出大事,死胎伤身。”他指了指药架,“上头数来第二层,右边第三罐,一日两服,每服三丸。”说完磨墨取笔,写了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一服,七天见效。”
他说完,对着阿茅道:“你去后院帮忙抓只鸡杀了,送那姑娘补身。”
阿茅骂道:“爷不听你使唤!”
那中年大夫忙道:“小事,我来就好,不劳烦朱大夫的客人。”
“谁说她是客人?就是个小痞子。”朱门殇道。
不一会,又有人进来:“朱大夫,有个郑员外来求诊。”
朱门殇听说是个员外,两眼放光,当即端坐起来,道:“快请进。”
只见门外走进一人,年约五十许,身形福态,衣着华贵。朱门殇问道:“哪里不舒服?”
那郑员外看见阿茅,皱了皱眉,颇有些嫌弃,阿茅心下不满,当下暂不发作。只听郑员外道:“我这几日烦闷恶心,头晕目眩,请朱大夫帮忙把个脉。那个,捐金五两已经给门房了。”
朱门殇笑道:“好说。”说着便帮郑员外把脉。阿茅见他前倨后恭,心想也是个贪财的,看人下菜碟。
只见朱门殇眉头紧锁,模样古怪,抿唇迟疑,郑员外见他面色凝重,也是心惊,问道:“怎么回事?”
“员外气血两虚,五脏火旺,内外交攻,这……这是根本有损,如果不调理……怕是……”
郑员外见他犹豫,忙问:“这得怎么调理?”
“这样吧,我替你扎几针打通筋脉,泄五脏之火助气血阴阳调和,之后你需茹素四十九天,至少可延寿三年。”朱门殇道,“只是你知道规矩。”
“知道知道!”郑员外忙道,“一针三两银子。”
“一共十三针,不如凑个整数……”
“四十两,我这就派人去取!”
朱门殇笑道:“朱某代慈心医馆与巴中穷苦人家感谢郑员外慷慨解囊。”
阿茅早看出朱门殇骗人,等送走郑员外,道:“你那晃点子的把戏我瞧破不说破,道上规矩,见者有分,这四十两得分我。”
朱门殇哼了一声:“钱都搁在后头功德箱里,好意思自己拿去。”
阿茅骂道:“早晚偷光你的钱!”
“你还待在这干嘛?”朱门殇问,“那狗皮膏药就够治好你,赖着不走,想啥子?”
“蠢驴被那大小姐迷得团团转,我在城里无聊,出来散散心。”阿茅道,“我瞧你这也挺无聊。”说罢起身就走。
她没当真离开,只在几间义诊房里兜转,那些大夫见她是朱大夫亲友,都没驱赶,她也不说话,东坐一会西坐一会。等到中午,众人各自饮食,她见朱门殇不在,又溜回屋里东翻西找,只是抽屉都上了锁,她把药罐子里的药每种都偷了两颗藏起,朱门殇回来,她又坐了回去。
朱门殇坐回椅子上,道:“那些药罐子里有打胎药,有调理经期的药,还有治花柳的,你一股脑拿回去,要毒死你景风哥哥?”
阿茅见他识破,一恼怒把药丸全倾在地上,骂道:“你是强盗老祖宗,爷服了!”
“你不妨直说,偷药做什么,想帮景风偷些伤药备着?”
“爷没空管那蠢驴!跟着他事多,想弄些药防身!行呗,你本事大,爷讨不了好,能伸能缩,昨日的仇报不了,爷这就回青城去!”
她正待要走,朱门殇道:“药给你也成。顶药不便宜,而且吃了伤身,你要是想弄些跌打药丸金创药膏,老子这有上好的,不过就算看在景风面子上,也不能白给。”
阿茅回头看向朱门殇。
“医馆没钱,我缺个使唤的,你帮我打下手。”朱门殇道,“帮一天给你一副金创药和一颗跌打药丸,我保证九大家找不着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