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没派人跟踪过?”
“谁的把柄被对方抓着,谁就完了。”沈庸辞回答,“老眼是个精细人。”
沈玉倾琢磨这事,确实,老眼若暴露身份,父亲纵然不将他灭口,也等于扼住了他的命脉。反之,老眼若是有证据证明父亲与他勾结,父亲真要为其所制。
还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爹为什么要杀文若善?”沈玉倾问,“是帮蛮族灭口?那又为何在刺客身上刺上蛮族图腾,打草惊蛇?”
“老眼自己没人,找不着夜榜?他想杀一个文若善何必请我帮忙?”沈庸辞摇头。“他想我越陷越深,抓我把柄。我故意让刺客纹上刺身,若是失败,就坐实了密道之事,崆峒不能不查。齐二爷一直想废掉铁剑银卫不出崆峒的规矩,这不仅能警告老眼别想拖我下水,还能困住崆峒。”
沈庸辞望向沈雅言:“这些事,你能想到吗?”
沈雅言涨红着脸,咬牙切齿。
※
把该问的问完,沈玉倾回到君子阁,召来谢孤白密谈。
“父亲与蛮族的合作是互相算计。他故意让刺客纹上蛮族印记,老眼吃了这亏,一时也对父亲无可奈何。”沈玉倾道,“共议堂的事是蛮族先联络了他,告知时间,让他逃脱。”
“有九大家掌门作内应,对蛮族是好事。”谢孤白沉吟,“还有个问题,负责传讯的人。”
“叫周雄,爹问了他的名字,不知是否是真名。”沈玉倾道,“老眼没有证据。”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相信。”谢孤白道,“共议堂爆炸时,只有沈掌门逃出来。”
沈玉倾明白父亲遗留下来的麻烦还没完结,沉吟半晌后道:“我会派人去一趟崆峒,找这个叫周雄的人。”
“用夜榜的人。”谢孤白道,“他们比我们懂怎么做。”
沈玉倾皱起眉头:“夜榜?”过了会问,“大哥知道门路?”
谢孤白回道:“知道门路的人如果太少,夜榜也不用做生意了。”他转了话题,接着道,“华山、唐门、丐帮三派退席,这场昆仑共议没选出一个众人心服的盟主。”
沈玉倾知道他故意回避关于夜榜的消息,不禁又想起一事——要在福居馆与自己偶遇就要早一步得知刺客消息,照谢孤白之前的说法,是主使者有意泄密,这固然是真,若不泄密,点苍无以威逼,父亲也无法架空大伯的权力。
当年那消息是从鹤州传入凤姑姑耳中,经黔地到了青城,点苍得知并不意外,那是父亲有意为之。
但大哥能得知讯息真的只是消息走漏,听着风声?有这么巧的事?
他没有立刻发问,而是顺着谢孤白的话问道:“大哥怎么看?”
“襄阳帮的船队还在汉水上。”谢孤白道,“这能牵制华山。”
俞继恩想脱离武当,接受青城庇护,谢孤白私下允诺。这支船队不仅扫荡了汉水上的船匪,对华山示威,现在也是遏止华山的一支队伍。
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沈玉倾想着。
没有半点偶然。
“还有点苍。”谢孤白接着说道,“有唐门襄助,黔地一带才能安稳。”
“唐门没有遵照约定。”沈玉倾道,“最后那场投票,唐门倒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