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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奄奄一息的人们和动物躺在炙热无情的太阳底下,即便如此,我们还要去剧院。
街上热浪滚滚,人也稀少,在剧院旁的咖啡店外设置的遮阳伞的餐桌旁,坐着一位牧羊人,和画上的一样。
画家身份的父亲对此很感兴趣,上去搭话,正好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母亲和我也在一旁站着。
“微风轻拂,但很快,大风卷起,若有风雨欲来之势,牧羊人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惊吓。”
“夏天的气候就是变化莫测,不免让人有些担心,我的羊群还在外面吃草呢。”他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天空灰蒙蒙的,还伴随着蚊蝇的嗡嗡作响。
“需要我为你叫一辆马车吗?”好心的父亲说。
“不必了,我这就回去。”牧羊人挎上他的包,“亲爱的朋友,希望你们秋天时可以去我们镇上参加丰收节。”
他匆匆地走了,希望不会在半路上雨就落下来。
这场剧目是《假面舞会》,或者叫它《古斯塔夫三世》。据我所知,这并不是原版。
我只觉得无聊,当雷纳托杀死里卡尔多时,他也杀死了我。
我醒了,那是梦,我又在梦中死去了
夏,是维瓦尔第的《夏》,夏夜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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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我喜欢秋天,鲜艳的落叶很扎眼,让我难受,让我晕眩,像是做梦。
我尝试古今著作去解释梦,但一无所获。当然,我知道我所梦的内容的含义,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做梦。
翻找无果,我又开始看起希腊神话了,里面有两个反差极大的人,狄奥尼索斯与阿波罗。
一个放浪形骸,一个正襟危坐,就好比人的两面,生命的本能在灵魂中,被冠冕堂皇的肉体封印着。
现在越来越多的观点提倡人们要回归本能,找回自我。我的想法很保守,我的疑问也很犀利,如果人不知道自己的本能是什么怎么办?人并不能找到自我。
就算是集所欲为一身者也在为不知自己想要什么而苦思冥想呢。
既然人的本能在灵魂里,所以得死了之后才知道,不过灵魂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吧,人的本能是忘却吗?
所以,在死亡来临之前,还是平静些好。
父亲果然兴致盎然地去参加丰收节了,连带着我们一起。晃晃悠悠地坐在马车上,一家人有说有笑,除了我。
丰收节,顾名思义就是庆祝丰收的节日,田地的小麦已收割完毕,去掉穗子的桔杆被成捆扎起来,放到远处的山坡上,那里还有几只羊在吃草。
小镇北面也有茂密的森林,是个美丽的地方。
落地后就听见农人们高兴的唱歌,在一起集会,跳舞,狂欢,在太阳月亮同时出现的逢魔之时,我看见森林中的视线。
人们倒了美酒,说是狄奥尼索斯的琼浆玉液,想着如此,我也拿了一杯喝,悄悄的离开了场,回到父亲在镇上买的房子那。
若不是来丰收节,我也不知道父亲一直与那牧羊人联络。
森林中的小人也跟来了。
我不作理会,用父亲给的钥匙开了门,走进了写我名字的房间,将剩下的酒放到一旁。
躺在床上,捂着脸,身心俱疲,正当我出神之际,一只冰凉的手为我擦掉眼泪。
“谁?!”我立马起身坐到一旁,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跪坐在我的床上,那人不回答我的话,只是乖巧的坐着。
“你……”算了,我让她出去,她肯定不听,“不准碰我。”既然她能自由的进来,又没有做其他事,我是不是应该放下心来?
我索性躺到床上睡下,吹了灯,背对着着那人睡觉。
昏昏沉沉的,阳光明媚,我站在一片浅浅的草地上,微风吹拂,令人感到舒适。
我只是悠闲的躺在那里,看着蓝蓝的天有鸟飞过,这是一个美梦。
“在歌声及舞蹈停止之时,大地重回宁静,万物随庄稼和人们在秋高气爽中一同进入梦乡。”
难得好梦,第二天清晨响起了号角声,醒来发现身旁的少女已不见,我猛地想起少女的脸在我的视野中并没有被涂掉。
洗漱完毕之后,看见父亲在和牧羊人谈话,原来早上吹号角是要准备去打猎。母亲说太危险了,就和妹妹待在家里,“我想去。”我说,那牧羊人笑笑,给了我一把小弓和一小筐剑。
森林里的气温要凉一些,父亲拍拍我的肩膀,“”注意安全,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还想去找找那个少女呢。
“猎人们带着猎狗整装待发,鸟兽纷逃,而猎人开始追寻猎物的行迹。”
那些猎人拿的都是猎枪,给我的却是弓箭,人们浩浩荡荡地出发,我悄悄转向别处。
太阳悄悄爬上高空,未死的蝉在林间沙沙作响。
我很少如此详细地描述一个人的外貌,毕竟之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观察一个人。
少女站立于一块巨大的灰色石头之上,簇拥着的树顶渗下清秋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洒在她的身上,金色的直发披散开来,长过腰身,白色的连衣裙却比不上少女的皮肤透光,浅色的瞳孔如万华镜一般,折射出各色的白。
她是如此的薄,我能看到她皮肤下滚动的血液,或许什么也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少女摇摇头,蝴蝶般的睫毛挥了挥翅膀。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我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就叫苏·翁莎维。”少女把我拉了上去。
和少女离得近了,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向外弥漫,只是包裹在周身,稍一“放弃”就会割裂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