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抱着自己，眼眶红红的，眼里的情绪万千，林妍妍一时，竟然有些看不懂。

林妍妍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赤璃？我们……死了吗？”

赤璃的话像飘在云里，轻轻的，让人摸不到。

连带着他的怀抱，都那么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林妍妍眼前再次消失一样。

“赤璃！赤璃！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好痛，别再离开我了……”

不管这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林妍妍一下扑进了赤璃怀里，用自己所有的力气，抱住了他。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好痛！别再离开我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兽神，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救大家！可是……你也是我的小狐狸啊……”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你也救救我吧，赤璃……”

赤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依旧温柔，“妍妍，不管我是谁，我永远是你的小狐狸。”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放心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妍妍才找回了一丝理智，可手上传来温热黏腻的触感，让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赤璃……你，怎么了？”，林妍妍颤抖着收回手，整个手掌，血淋淋的一片。

“你怎么了？为什么都是血……为什么这么多血………”

她将手重新放在了赤璃的后背，试图挡住那些喷涌而出的血液，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了。

他的整个后背，都被炸碎了……

“赤璃，你干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干了什么？”

“我同意了吗！我让你救我了吗！”

“你是神，你不会死的！对吧？”

“你告诉我你不会死！你说话啊！”

“说话啊！”

林妍妍疯了似的抱住他，想用力，又不敢用力，她能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消散。

没有人能从这次爆炸中活下来，她不该活着的。

赤璃全身上下，都闪着一层淡淡的光，略显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至极的笑容。

“妍妍，别难过，我说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神不会食言的。”

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被炸成这个样子还能活，林妍妍不信他的话。

“那你快让让这些血停下啊！别流了！让它们别流了！”

“去找巫医，找晶石……尾巴！对了尾巴！快拿回去！”

林妍妍有些不知所措，将自己左手递到他面前，“赤璃，拿回去！快砍断它啊！”

“拿回去啊！”

赤璃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一下，“妍妍，我拿不回来了，你听我说……”

一个阴冷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突然从黑暗中响起，沙哑又难听。

“原来，原来那条狐尾，在你身上！”

“林妍妍，你可真让我意外……”

血迹不断蔓延，林妍妍这才发现，地上全是血，自己的膝盖早就淹没在血水里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满地碎石土块，赤璃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一个红蓝封印，闪闪发亮。

上面依稀可见，一只白色凤凰，还有一只九尾狐，是红色的。

它们在九边形的白色圆盘上，绕成了一个圈，圆盘最中间，被炸开了一条裂缝。

成片的蓝色羽毛，在空中飘落，其中一根，落在林妍妍沾满血迹的手背上。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林妍妍彻底绝望了。

他，竟然，还没死……

大祭司身上的白袍，早就被炸成了一堆碎片，他踉跄着，从碎石和羽毛里爬出来，一步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稀疏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那张脸，终于彻彻底底，出现在了林妍妍眼前。

一半是黑紫色，丑陋异常，而另一半……

8个巨大的恐怖蛇头，从他身后疯长，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尖牙闪着寒光，猛然朝他们咬了过来。

“妍妍！来不及了，你听我说！”

赤璃一把抱住她，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红色的烈焰在周围绕成了一个圈，暂时挡住了那些恐怖的蛇头。

“妍妍，每一个兽印……每一个兽印，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8个巨型蛇头将他们彻底笼罩在阴影里，剧烈的心跳声，占据了林妍妍所有的思绪。

赤璃的声音很轻，贴在她耳边，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冲开了所有灰暗。

“妍妍，白凛给你的，是护身冰障。”

“我给你的，是我自己，是神的一切。”

一声沉闷撕扯的骨头断裂声，突然在两人之间响起，下一秒，赤璃血淋淋的手掌心里，是他最后一条狐尾。

赤璃拉过她的一只手，将那条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狐尾，轻轻放到了她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