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言而无信的小人?”若棠不满的瞥他一眼,“余姐姐他们来了也好,只不过到时候我恐怕没法子照顾他们周到,又要麻烦小舅你啦。”
幸好周靓云他们是自己人,不然小舅又该要不高兴了。
“知道了,算我上辈子欠了那女人的!”周厚元摆摆手,又臭下了脸来。
“你还没告诉我,余姐姐到底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啊?”若棠想起这一茬,忍不住追问道。心里也已经盘算开来,她这个姨母应该给小宝贝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
“是个女孩。”周厚元撇了撇嘴,“虽然她有孕以来,一直都很凶险,不过生孩子倒是快当,只痛了几个时辰,孩子就生了下来。许是那小丫头体贴她母亲怀孕艰难,这才快快落地,免她少受折腾。”
若棠喜滋滋的跟着点头,“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嘛,定然是这样的——小姑娘啊,那我可得给她多准备些漂亮的首饰头面,小舅你铺子里若是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也要给我留一份啊。”
周厚元见她丝毫没有见外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你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要不你给我量量?”若棠与他耍了几句嘴皮子,笑嘻嘻的又拿好话哄了周厚元一阵,才问他道:“说了坏消息,现在该轮到好消息了吧。”
“好消息就是——”周厚元还未说,英俊的脸上就已经笑开了来,低了头难得温和甚至称得上是温柔的看着她:“沈家完了。”
“嗯?”若棠愣了一愣,“沈家完了?”
周厚元愉快的点头,“沈佑峻与沈佑嘉两个人的烟瘾是戒不掉的,为了抢夺他们同窗,也就是兵部尚书徐家大公子手里的忘忧药,兄弟两个联手捅死了徐家大公子。双双下了刑部大狱,刑部侍郎刚好欠着徐大人一个人情,不过稍稍动了下手脚,兄弟两个就惨死在狱中。不过,就算没人动手脚,那兄弟两个也是活不长的。”
若棠想起只有数面之缘的那兄弟两个,忍不住轻叹一声。
周厚元原本愉悦的笑脸立刻沉了下来,“怎么,同情他们?嫌我出手太重?你最好记清楚,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是有一点同情。”若棠老老实实的点头,心道她这小舅委实太敏感了些,“毕竟对母亲作恶的,是沈老太君以及沈安邦他们,沈佑峻两个,算是无辜被他们牵连了。”
“无辜?”周厚元冷笑连连,伸出手指头就往若棠额头上戳:“沈家除了你,连一只狗都不是无辜的。你是忘记了,他们兄弟是如何欺负你的?”
若棠的额头被他戳的火辣辣的痛,却不敢躲,也不敢出声辩驳,毕竟她成为沈若棠时,那兄弟二人根本没有机会欺负她,她就嫁给楚千岚了。因此,她自然不知道那兄弟两人还曾欺负过从前的沈若棠的。
周厚元见她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戳,很快白皙的额角就红了一片,方才住了手,冷笑道:“就你这个心肠,还想陪湘王爷图谋大业?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拉倒吧,免得你给湘王爷拖了后腿,再丢了周家的人就不好了!”
啧,这都人身攻击上了。若棠委屈的嘟着嘴,伸手去扯周厚元的衣袖,“小舅,你别生气啦,生气就不帅了,小姑娘就不喜欢你啰!好啦,我以后一定练成一副铁石心肠,好不好?”
“油嘴滑舌!”傲娇的由着若棠哄了半天,周厚元才一副暂且原谅她的嘴脸,继续说道:“沈佑峻兄弟两个一死,沈老太君的忘忧药也断了,自然也是悲痛欲绝,在屋里打骂丫鬟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死了。至于那位沈夫人,在听闻自己儿子惨死狱中后,就疯了,一个人跑出沈府没多远,被马车撞飞出去,断了几根肋骨,倒是没有死。”
他说着,甚是惋惜的扁了扁嘴,不过很快又笑起来,“没死也好,有时候活着未必会比死更容易。还有咱们那道貌岸然的沈大人,听说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朝堂之上不断有人攻讦他,府里又接二连三的出这样的惨事,如今执政的康王又看他不是很顺眼,听说他已经递了帖子要致仕。不知道哪天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赶出家门的儿子,打听了一番就厚着脸皮带上重礼上陆家去要人了,结果——”
“怎么样?”若棠听得正起劲,哪想到他就卖起关子来,立刻扯着他的袖子追问道。
“结果自然还是扑了个空。”周厚元睨她一眼,“你忘了,你表姐两口子都在来琉国的路上了,你那弟弟如今姓陆了,他们又怎么放心将陆正礼留在大楚?自然是带着他一道奔琉国来了。”
若棠啧啧两声,显赫一时的沈相,到老了落得这般境地,委实怪不得他人。“也算是为我母亲报仇了,愿她……”
愿她与沈若棠在天之灵,都能够得到安息。
见她一时伤感起来,周厚元拍拍她的肩头,“沈家落得这般地步,我往后也不打算再动什么手脚了,若是他们自己能耐,能够在京城立下足来,那算是他们的本事,若不然,就滚回老家去吃糠咽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