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俪贵妃宫中,听完了打探消息的宫人的回话,容貌绝美的俪贵妃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杯盏砸了出去,“那贱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太后居然单独留下了她说话?”
她脚边跪着正为她捶腿的宫女连忙说道:“娘娘您别闹,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依奴婢说,那湘王妃也就会点阿谀奉承的本事罢了,您又何必与她置气呢?”
“那胆大包天的贱人,连本宫都敢顶撞,本宫只要一想到她那张得意的嘴脸,就恨不得……”恨不得划花她那张迷惑了湘王的脸!
那宫女伏在她脚边,低垂下的眸光轻轻一闪,轻声说道:“娘娘,过两日就是除夕宫宴,除夕夜湘王妃势必要进宫来的,当晚内外命妇一堆人,娘娘若是想……定然能够心想事成的。”
俪贵妃愤怒的神色微微一动,“除夕宫宴?你说的没错,就算她有个什么,谁又能怀疑到本宫头上来,本宫可得好好想想,到时候要如何回报她对本宫的不敬!”
……
若棠出了皇宫,便直奔平国公府去。
整个平国公府都陷入一片愁云惨雾当中,便连给若棠引路的丫鬟婆子亦是面有凄色,余四少夫人抹着眼泪在二门口迎接她。
她双目红肿的迎着若棠,语音沙哑的问道:“湘王妃这是打宫里出来的?”
“是,一早去宫里看了太后,太后十分挂记国公府,便让我直接过来了。四少夫人,不知道国公爷与夫人眼下如何了?”若棠担忧的询问道。
余四少夫人拉着她的手坐上了软轿往后院走去,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先落了下来,“母亲她昨日去晋王府,悲伤过度晕厥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听闻小姑的尸身被一把大火烧的……惨不忍睹,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送回府里后,一早倒是醒了过来,却……”
若棠心急如焚,“夫人到底怎么了?”
可千万别因为放火的事而令李氏有个什么差池,那她真的没办法对晋王妃交代了。
余四少夫人叹口气,眼泪落得又急又快,“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那么睁着眼睛不停的流泪。谁跟她说话,她都像听不到似的,因为小姑去世,父亲亦是悲痛难当,母亲又是这般,父亲急的一夕之间,头发胡子全都白了……”
若棠深觉自己是个罪人。
她原是觉得,若让国公爷夫妻两个知道晋王妃只是假死,会让他们的悲痛看起来不真实,为了取信于人,她才做下瞒着他们二老的决定。可哪里能想到,因为晋王妃的死遁,他们会伤心难过成这样。
到底,她还是错误的低估了真正心疼儿女的父母面对这样的噩耗的悲痛程度。
等真正见到成国公时,若棠才知道余四少夫人的话一点水分也没掺,他不仅头发胡子全白了,腰身似也一夜之间被压得直不起来了,苍老佝偻的若棠都不忍看,低头行礼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好孩子,你有心了。”平国公白发颤颤,“快进去看看你义母,跟她说说话,好歹劝她吃点东西。”
这个戎马生涯一辈子的到老了也没弯下他腰身的老人背过身去抹掉眼角的眼泪,丧女之痛彻底的将他打垮了。若棠咬住唇,才没脱口将晋王妃的事当众说出来。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劝义母,您也要保重身体,不然姐姐知道了,定然要担心心疼的不行的。”若棠劝了一句,不敢再多看国公爷一眼,逃也似的进了李氏的房间。
李氏果如余四少夫人所说的那般,便如全然没有知觉了一般,只是躺在床上,原本略有些丰腴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双目无神的望着帐顶,眼神麻木而茫然,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仿佛将自己放逐到了全然悲痛的世界中,再不理会身旁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