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夸父逐日》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盘古挥斧,女娲捏人,土地泥土又是何时造就,荒芜的尘土里充满着记忆,可是也会遗忘,脚下寸地,熟视无睹。沙土恨无思,七情六欲穿血肉,万般也无奈,生老病死,盛世荒凉皆人间,层层黄土,堆满遗忘重复,不悔走一遭。一沙一叶寄真情,到最后不过,遥望星辰犹叹也,过往依旧在,尘土念念情相思。
没有人会记住时间是怎么一点点从我们手上流逝的,就像没有人能永远的留住生命,青春,快乐,痛苦,反正时间就那样永不回头的往前走了,带着少年的泪光,妻子的笑容,父母的牵挂,带着所有的想念不停的往前。
情感也在我们身上流淌,人离不了情,各种各样的情。当我开始回忆且对你们讲自己的故事时,也是顺着情的方向走,可能我们一开始就在父母亲情环绕中,把亲情当做呼吸一般正常,当我叛逆的挣开母亲的怀抱,却又被情伤了一身。我和不同的女人上过床,即使这样我还是想着之前那些没上过床的女生。
爱情在我这个年代好像成熟的很早,那时候我不出意外的又分手了,满脑子都在回忆那个初次相识的画面。放学路上,校服上画着拙劣的非主流图案,在一群人起哄的声音中,终于第一次牵起了女孩发热的手,我刚上初中,其实还小,但不可一世的以为自己大了,我觉得很高兴,哄声变成了一阵欢呼,那手热着、烫着,沁着害羞的汗。
汗水洒下的那一刻,她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伴随着大口的呼气,还有“砰、砰、砰”的心脏跳动声,一身红色运动服的女高中生刚刚结束训练,这是她最后冲刺阶段,体考马上要开始,那是决定命运的战斗,尤其对于寒舍农村的孩子,所有人都在往前冲,可她并不清楚随着她跳动、奔跑的,还有我那紧紧追随着的目光,但是她在我看不到的跑的理我越来越远,也许也只有自己明白当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那是从胸口溢出的一种大男子气概憋得难受,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上大学,同时也是痛恨自己不够强大的心情。
心情在年轻人的世界当中,总是多变,大学宿舍中,游戏、音乐、视频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寒冬,宿舍中的氛围与窗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好像掉了个个儿,窗外冷清、干净、寂静,而宿舍嘈杂、脏乱、哄热。此时此刻我也不会明白仅仅再过几十天,会有多羡慕这宿舍,渴望着能够回来,大学生活简直是天堂一般的享受,但在此时也没空想这个。
我想这时候任何一首歌都会让我掉下泪来,可又偏偏是这一首,我想我是喜欢朴树的,他的声音总能在我情绪郁结时,彻底爆发出来,异地恋的长跑就要结束,我们受不了长时间不见面,也没有女生会喜欢这么个榆木疙瘩般的穷鬼,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一把抹掉泛起的眼泪,又融入到了宿舍中欢快的氛围里,周围的舍友哪知我又一次面临情感的痛苦,又一次迎接爱情的别离和分手,竞让还如此年轻的身体觉得,在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中,爱情竟是如此的快速、易碎,让人愈加捉摸不透爱情,越想握紧,却总是抓个稀碎,最后弄得一手的伤,就像看着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穿行在这条路上,不得不用力踩下油门,要不然后面的车就会撞上来,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人可以同时谈好几个男女朋友,感情在他们的手里像货柜上的交易物似的,一个接一个,脚踩几只船,而我仅仅可怜巴巴,泪流满面的只愿得一人心,爱情怎么就这样捉摸不透,所有的欲望抑郁在身上,不由我再想下去,便听到下铺叫道:“清白,你到底来不来啊?”
“来啊,整起,”
“对嘛,上车,我拉你了啊!”听到这句上车,瞬间有些不想在玩,但还是加入了游戏,还是上车了。
坐在车里,没有想象的激动,看着车上这帮陌生的同龄人,有的哭,有的笑,有的三三两两聊的很欢,有的低头打着电话,我想让我们这些人如此情绪多变的是因为有的绿、有的蓝、有的棕的迷彩服,看着车下还有送行的家长,冲着车窗直招手,独坐在这里,大学生异地入伍,我也穿上了这身迷彩服,说实话我是羡慕他们的,鲜花与送别,让我想起了远在黄土地上的父母,也明白此刻在山西的某个村里,有个比我起的更早、更累的人,一年如一日的努力卖着一点水果、蔬菜,我想他把每天都活成了一个模样,天还未亮就去市场批菜,夜里又舍不得回家,想要将三轮车里剩的菜便宜处理掉。蝇头小利,最是累人,当指针轻轻转到夜里十点钟的时候,狂欢的年轻人们准备出门,熄灯哨声吹响,那条熟悉的巷子里才会亮起一道黄亮亮的光,然后是摩托的轰轰声。
车缓缓的发动了,里面的人趴着窗户,下面的跟着跑。那时我很平静,父母不可能大老远跑到这里来送我当兵,心中反而更多的是感激和心疼。我想他们看到我穿着这身军装一定会很骄傲,也不知道那颗当兵的梦想是什么时候在我心底种下的,是姥爷旧军装上发亮的奖章嘛,是爸爸妈妈口中的好男儿就要去当兵嘛,还是我从心底对军人生活的向往,我不知道,反正让我最后下决心去当兵的是一堂古典文学课,那天白胡子老师在讲梁启超的《尚武论》,
“世人之恒言曰:野蛮人尚力,文明人尚智。呜呼!此知二五而不知一十之言,迂偏而不切于事势者也。”
白胡子老师一开始声音很轻,睁着两只耳朵都有些听不清,即使这样他还是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中国以文弱闻于天下,柔懦之病,深入膏盲。乃至强悍性成驰突无前之蛮族,及其同化于我,亦且传染此病,筋弛力脆,尽失其强悍之本性。呜呼!强者非一日而强也,弱者非一日而弱也,履霜坚冰,由来渐矣。”
这篇文章像很长,但没让人觉得厌烦,像听说书一般津津有味,
《诗》曰:“天之方蹶,无为夸毗。”柔脆无骨之人,岂能一日立于天演之界?我国民纵阙于文明之智识,奈何并野蛮武力而亦同此消乏也?呜呼噫嘻!
他的声音越来越浑厚,在讲台上整整默背了一节课,情绪也越来越激昂,隔着空气颤动我的思想,等他转过身的时候,我的额头和他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我们平常见他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多人也都是他是一个老古董,平常路过打招呼他也几乎不抬头,只有在课堂上那胡子在那张脸上神采飞扬,充满了精气神,俨然自成一个世界,指尖的烟雾在他身上轻轻弥漫。听说他已经教了好多年,并且一直没结婚,别人给他起个外号叫“三不教授”,就是说他不分房,不评职称,不入党派。我想这样的人真是少见,同学说他其实都不是教授,宿舍里也很乱,桌上地上都是书。可他仍旧有种魅力吸引着我,他的课也成两极化,要不就索性不来或者睡觉,反正所有人都会及格,要不然就是聚精会神抢着前排,反正所有人都听不全,整个教室只有教授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下面的学生非常安静,贴心的女生会给他提前在讲桌上放上一杯水。那天教授咕嘟咕嘟的把水喝下,又把所有水分汇成言语,一屁股坐在前排的课桌上,他总是能给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正好也讲完了,然后他起身又在黑板上写下“独立、自由”四个字,回头说下课。
写到这里,你们不会以为我说的都是有理有据真实发生的吧,如果你们点点头,我定会哈哈大笑,你们说这个疯子有什么好笑的,我想你们是不是又会觉得我写的一切又都是假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还得继续写下去,把我所有的秘密和胡言乱语都写下来。
白胡子老师上完那堂课以后,我确实马上报名参军了,可我其实更像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面躲避光明,我知道那亮光很好,对身体健康,有精彩的花草丛林,有喧闹繁华的世界,可那阳光刺眼,我受不了,也许只有当兵才能把我从这泥潭里拽出来。
当我第一次去那地方的时候,我早就不清白了,清白这两个字应该彻底从我的名字上面抹去,还有什么脸叫清白,也许是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感情过于丰富,早早的就看过许多人,即使像我这么笨的人也一次次被爱情掀开伤口,我好像彻底失望了,只想把所有的情感和欲望统统发泄,我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强壮身体再也忍不了了,但感受快乐的同时我又陷的更深。
你跟着那些曾经不屑一眼的灯红酒绿,甚至有些鄙视自己,他们轻车熟道的带你来到那地方,以前还像过街老鼠般藏在暗里,现如今这地方取了高雅的名字,开的满大街都是,你说你想要报复她,想疯,想闹,想快活,便在分手前的那个晚上出现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新鲜又害怕,忍不住打着退堂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们哈哈笑你拘谨,你又在他们面前强撑着,像个神经并一样跳进冒着热气的水池子里边,又在淋浴下面冲着凉水,尽管这样还是感觉浑身发烫,尽管他们笑你,可当他们和你分别,各自去往不同的房间,你的心又不安了,昏暗暗的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胡思乱想,这张床又真真躺过多少人,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在这里进行,这一张打不完骚不尽的黑床,男人的身体和灵魂离不开这个,甭管这个人有多么多么高级,再过一会你还是你自己嘛。
反正来不及我多想,软绵绵的敲门声过后,一个陌生的女人探着脑袋走进来,长发飘飘,风韵成熟,笑着跟你说3984985986987988989981088,那时候我紧张极了,冲着她傻乎乎的点着头,拿着她的手放在我扑通扑通的胸口,害怕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她好像不敢相信,那身衣服像动物的皮,从肩到脚的滑了下去,很快我就看到她干瘦的身体,而我仿佛就像是一个投降的士兵。
她冲着我笑,尽管我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甚至有些害怕,动作是那样温柔,这是她的专业,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象半天,原来就是这副模样,她让我乖乖别动,我也就闭上眼睛任由她了,血液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你体内迅速的奔涌起来,我使劲咬着牙忍着,即使是陷阱我也愿意。
她足足大你十岁,房间昏昏暗暗你也看不出来,只是在事后,她说她早就结婚还有孩子了,只不过那时候你顾不上这些,像是海潮汹涌,黄土满天,直愣愣的把你淹没了,还来不及吸吮前面一层浪,后面那一层就不可抑制的扑打过来,她说你怎么变成这样,刚刚还害羞的不成样子,这一会子变成了一头猛兽,她越是想说话,你越是使劲,来回拉扯,她喘不上来气,其实你也要喘不上气,那黑乎乎的海水和看不清路的黄沙一点点把你沉沦了,你终于还是使不上劲,伴随着海水的涌动,你也沉了下去,可你眼前并不是她,你感叹女人的身子竟是那样温暖,像小时候非要压在妈妈的咕噜噜叫的肚子上面,那声响让你安心,直到她说要走时间到了,缘分也该在这个时候到头,你还有些舍不得。
那天我们兴奋极了,又去喝酒又去唱歌,像我这样黄土地小农村出来的人有一个通病,就是快乐的时候不能完全真正的快乐,父母从小教导我要老实本分,这样的做法会让我良心上会不安、谴责,他们也许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滋味,我分分钟花掉了爸爸起早贪黑挣的钱,他那几天又要白干了,这样的痛苦会持续一阵,可我又太向往那种有钱的生活,光苦恼是没有用的。我张嘴要,用这皮实的身体挣,快乐的同时独独忘了学习这件事,但都已经大学了,难道还要继续闷着头嘛,我们可要伸手拥世界啊,我继续跌进肉体的泥潭,以为这样才是真正的快乐,可却让我越陷越深。
你把这座城市所有的那地方都去过了,直到碰到了小妹妹和大姐姐,她们让你大跌眼镜,恨不得咬牙切齿,想把兜里的钱撕个粉碎,可你马上有意识到这样不对,也没有那么洒脱厉害,人民币多好看啊,有谁会不喜欢,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事万物都得向钱看齐,钱是人的胆呐,我们这群生活在广袤黄土地的人胆量实在太小,叹息过后,就让我们就先来说小妹妹吧,其实她的年龄也要比你大些,只是她长得太好看,太娇嫩,像一个小孩似的,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心口的伤疤隐约又痛了几下,她和她长得太像了,那模样符合你的所有审美,很标致、很耐看,那身黑裙子穿在她身上也恰到好处,反正怎么着都好看,让你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偏偏在这里碰上她,甚至还心动了,想着和她在一起过日子也蛮不错,可她毕竟不是菩萨,她说和她做的话要三千,她也不是观世音菩萨,也是要付出的。那些钱对那时候的你来说,已经是很多了,殊不知这已经是她一次次妥协之后的结果,你对她说的话非常理解,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身上的钱可怜的害怕,没有就是没有,你就都转给她,经过协商她允许你抱着睡上一晚,不能有其他活动,即使这样你也欣然接受了,她娇小的身体轻轻躺在你旁边,衣服上面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味,你们两个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可你非要忍不住的问,从她可爱到令人心疼的模样中得知,她来自美丽的南方,那里水也清土也润,不像你这糙汉子,那地方能生出她这样水灵灵的姑娘毫不为奇,不过她没上过大学,甚至高中都没上完便辍学了,毕竟生长在山区农村的她还有个弟弟,早早的就开始打工,服务员、导购、美容、拔罐针灸她都做过,后来又经人介绍来到这里,说是挣钱很多,可以过来试试,她便大包小包的投奔过来,一看那情景便说干不了,老板说就只管按个脚,当技师,挣的钱和店里五五开,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个男人去店里消费的时候只找她,锲而不舍的态度终于把她带了出去,男人都是一个样,那男的说想干她,想和她做,她已经和他很熟了,可还是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开玩笑似的随口说道一万,结果那男的二话不说就转了过来,她彻底傻眼了,可那男的已经扑在她身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一万块钱,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啊。听到这里的时候,你把手轻轻挪开她结实而又隆起的胸脯。她和你要的价钱果然不多,她还说一万确实太多了,后来又成了八千、五千,反正不停的往下降,见到你的时候就到了三千,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好像是她家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了起来,笑着说在这里一切都好,到年底的时候就回家,却对她做的事情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