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你的理想是什么？”

“什么理想，狗屁理想，哪有什么理想，我们这种人，在这种地方哪里还有什么理想。”

“你不是最愿意说着以后嘛。”

“我没理想！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了，理想是个屁，理想又不能当饭吃。”

“可没理想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有啥奔头啊。人到底该咋活？”

“你看看这号子，你仔细听听，睁开你那昏黑的眼珠子好好看看，跟你那理想沾半毛钱的边吗？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我就想着能吃饱饭，吃喝不愁能给我娘养老送终，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个儿子，就行了，哎，现在说这些都是白搭，那你说说你的。”

“你说的这就是你的理想和盼头呀，越是这种环境，就越需要这种东西，要不咋撑下去？我想明白了，可偏偏又是在这种地方，在这样的时候，老天不会给咱们重新选择的路，路被自己堵死，老话说的一点没错，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想人这一口气可不容易，尤其是男人，咱生下来不是混饭的，就活着一股劲，要不然还有啥意思，我也不敢谈理想，心里有罪啊，都是要还的，和老婆好好过日子吧，让我那个妈也享几天福。”

这美好的念头，与这个冰冷的牢房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牢牢的锁住这些美好。介民又哭了，手臂挡在脸上一动不动，嘴巴和喉咙却在微微颤抖，和黑暗中的吵吵闹闹混在一起，他实在看不下去，也闭上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介民竟然这样难受，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黑暗中那把看不见的尖刀在他心口划出一道道口子，滴滴答答血流成河，千疮百孔的疼痛传遍身上每个角落，结果眼泪也传染，他的眼泪也也顺着眼角往下流，扭扭头在肩膀上擦着，他已经没气力举那双手上的胳膊，哽咽的气息闷在胸口，嗓子又酸又苦，到底是怎么弄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