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川在江边上,由于靠近清川江,所以江水的寒气让整个价川都要比其他地方还冷。白天就有将近零下二十度,到了晚上会更冷。
来的时候,这边的友军就跟我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撒尿时候不要迎风,不然容易冻坏家伙事儿。”
我是知道的,这是一句玩笑话,但也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当然没有说的那么夸张,但是也确实容易发生冻伤的情况。尤其是我们这些汽车兵,来的时候都是啃的干粮,肚子里没热食儿,又不像步兵的战友们一直行军一直运动着,身子就扛不住寒。
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到了价川,可算是能吃上口热饭了。虽然这里也是被敌人空中力量严密封锁和打击的,但是这边的条件却还是相当不错的。
入朝以来,我们在敌人的飞机面前吃了不少亏。而国内对这些情况也都是知道的,从五次战役结束之后,就陆陆续续入朝了很多新组建的防空炮兵。
这些防空炮兵虽然规模还远远没法完全遏制敌人的空中力量,但是已经能够给一些要地进行防空掩护。
所以我们在价川这边看到的景象,让每个人都心里一振。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不再是最初入朝时候的寒酸模样,我们有了堆积成山的物资,有了坦克部队,有了防空炮兵,有了喀秋莎。
汽车兵一路上奔波,经常和野战部队一样风餐露宿。
但野战部队的步兵连里都有炊事班,只要抓住机会,肯定要让战士们吃上一口热饭的。而我们汽车兵都是以车组为单位出去执行任务,就算是很多车组出去,也几乎没有能够生火做饭的机会。
到了价川,这边的后勤部门就很妥善安置了我们。尽管只是一个白天,晚上就要装上物资往回走,但是当热腾腾的杂粮粥和白菜炖猪肉端到面前的时候,任何疲惫和生死都可以抛诸脑后。
行军打仗,吃饭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能吃上热饭,部队就能有战斗力。
我虽然没有直接来过价川,但是西边的那几个山头我却再熟悉不过。
吃完饭后,我指着西边不远处的几个山包子,跟张成发讲我们刚入朝时候的战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成了一名老兵。身边的战友都牺牲了,连队也没有了,班长也没了。
张成发听了我的故事就一直在哭,我笑了笑:“比我还年长一两岁呢,哭个甚。再哭,小心眼泪被冻住咯。”